筆趣閣 > 霸府 >第一卷 烽火邊城 第二十章 血戰
    何遇是特種兵出身,但此前並未有過實戰,穿越之後,雖然殺了兩個遊騎,也是採取偷襲戰術,像這種面對面的冷兵器搏殺,卻是從來未有過。

    一種狂躁夾雜着興奮,還帶着些許恐懼在血液中呼嘯,刺激得他眼睛發出野獸一般的紅光,身體立刻亢奮起來。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何遇眼睛極速搜索刁豹,先擒住他,纔好讓陳敬脫身。

    一掃之下,刁豹人影不見,已是隱入身後密林之中了。刁豹不見蹤影,肯定是在部署後手殺招。此地不宜久留,得趕快騎馬逃走。

    “郞主,郞主,快搶馬,快去搶馬”何遇大喊提醒。

    一簇刀尖閃着寒光直奔何遇胸口。他極速一側身,讓過刀尖,手中長刀順勢一抹,噗,一蓬腥熱血水噴射而出,淋了何遇一身。攻擊何遇的敵手捂着脖子,軟倒地上,劇烈抽搐起來。

    以前看影視劇,冷兵器搏殺,你來我往,總要鬥上幾個回合。誰知真的沙場搏殺,三招兩式就分出生死勝負。

    說也奇怪,何遇手殺一人,心裏躁動緊張的感覺一時間平復不少,內心竟然生出一絲不合情理的冷靜來。

    顧不上思考太多,何遇挺刀直刺攔住自己的對手。這次他打了一個漂亮的時間差,待對方長刀刺偏。何遇的長刀徑自刺入對方身體。對手一身慘叫,頓時斃命。他甚至感覺到,長刀刺破鎧甲,侵入肌體的阻塞感是那樣的明顯。

    陳敬聽到何遇提醒,提刀疾步衝向戰馬。衆部曲緊跟其後,剛纔一通廝殺。對方部曲剩下三人,自己這方也只剩下五人。

    何遇走在最後,暴起一刀砍斷又一敵手刀刃,一腳踹向他的胸口。該敵悶哼一聲,胸骨盡碎,肯定是活不成了。

    何遇身上有太平老人數十年功力,力氣之大,足敵數十人。他舉手之間,陣斬三人,嚇得另外兩名追兵,放慢了腳步,不敢靠得太近。

    眼看陳敬已是衝到戰馬旁邊。跳上馬背,就能脫困。

    唰唰唰

    密林中射出一排狼牙箭。

    啊

    啊

    啊

    一連串慘叫伴隨着軀體倒伏,陳敬身邊四名部曲頃刻間中箭身亡。

    陳敬揮劍格擋利箭,倉促之間卻是解不開馬繮。

    又是一通箭雨射來。這次是奔着戰馬而去,一通慘絕嘶鳴,十數匹戰馬已被射趴地上,在地上掙扎。空氣中瀰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歇馬嶺成了修羅場。

    陳敬肩上中了一箭,慘呼道:“難道我陳敬今天就死在這裏”狀若瘋虎,披頭散髮,直衝向敵人來處。

    何遇打記事起,就幾乎不曉得害怕,這會兒也膽寒起來。人腿再快,快不過弓箭。影視劇中俠客一人一劍,格擋數不清箭支的神技,只存在於幻想中。

    向來路逃跑,只會被射成刺蝟。向來敵方向突擊,沒準還有一線生機。

    一念既定,何遇提縱真氣於雙腿,兩步趕上陳敬,並肩向敵人衝殺。

    就在此時,密林後面人馬嘶喊,衝出上百騎兵,把兩人團團圍住,騎兵手持長矛,衝着兩人刺殺。

    東晉時期冶鐵技術有限。何遇的環首直刀,連殺幾人後,已經卷刃。

    他大喝一聲,瞄準一名騎兵,擲出戰刀。戰刀帶着呼嘯,託的一聲,刺穿一名騎兵咽喉。

    這時,陳敬已是連遇險情。步兵長刀對騎兵長矛,毫無優勢。要不是陳敬武藝精湛,怕是抵擋不住一個照面。

    看來今天只有靠自己了。何遇摘下背上巨闕,護着陳敬發了瘋地猛砍猛殺。

    巨闕削鐵如泥,對手兵刃遇上即折,碰上即斷,電光火石之間,已是砍斷不少長矛。天雄堡騎兵甚是兇悍,死戰不退,揮舞矛杆,向下抽擊,但威力已是少了大半。

    乘此良機,何遇一個虎跳,躍上一名騎手馬背,一劍斬斷他的脖子,順勢將他推下戰馬,同時一個蹬裏藏身,將陳敬提上馬背。

    戰馬衝出幾步,待陳敬坐得穩了。何遇如法炮製,又竄上另一騎手馬背,一把推開對手,順勢搶下長矛,在陳敬戰馬臀部猛然一刺。戰馬喫痛,沒命地向來路狂奔。

    “不要跑了陳敬,放箭,放箭。。。。。。”

    “不要跑了陳敬,放箭,放箭。。。。。。”

    有騎手便要搭弓放箭。

    何遇自然不會答應,驅動戰馬,右手長矛,左手巨闕,在人羣中死命搏殺。

    戰馬嘶鳴,蹄聲如雷,團團圍着何遇亂轉,一時半會卻是擒他不住。

    陳敬看到一線生機,顧不上辨別方向,拼了老命拍馬逃命,在呼喊喝罵聲中,逃出昇天,跑出去老遠,最後只看見一個背影。

    衆騎兵見跑了正主,便把一腔怒氣都撒在何遇身上,圍追堵截,豁出命去也要置何遇於死地。

    何遇劍刺矛挑,一陣猛殺,幹掉差不多三十名騎兵後,力氣漸漸支持不住。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他一咬牙關,拼盡最後一絲氣力,一槍砸飛兩條長矛,打開一個缺口,策馬突圍。

    “放箭”

    “放箭”

    有騎手大叫,但是戰馬盤旋,射手一時控制不住準頭。羽箭紛飛射向何遇,要麼綿軟無力,要麼準頭不足。

    何遇背上中了兩箭,入肉不深。戰馬臀部中了一箭,不及要害,反而刺激它瘋跑起來。

    何遇貼身伏在馬鞍上,閉着眼睛任由戰馬向前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戰馬雙腿一跪,趴伏地上,累得嘴鼻直噴粗氣。

    何遇從馬背跳下,解下馬鞍轡頭,將戰馬輕輕拉站起來,牽了踱步。

    “馬兒,馬兒,今天要不是你,我這條小命就完了。”何遇一身鮮血,撫着馬鬃感慨。

    白馬似通人性,向天長嘶,用脖子蹭何遇臉頰。

    何遇四下裏打量,認出此處是陳家塢正西方向,基本脫離了險境。

    讓戰馬喝了點水,又啃了些枯草,何遇牽着它向着陳家塢方向走去。

    走了大半個時辰,白馬用尾巴擊打何遇腰部,示意他騎上去。

    白馬奔跑半日,汗流浹背,以致疲累倒臥,不到一個時辰,竟能恢復體力,莫不是一匹寶馬良駒,天幸讓自己搶到。

    何遇仔細打量白

    馬,身高體長要超過尋常軍馬,頭窄頸長,鼻翼寬大,脖子下面竟似有血色液體滲出。

    “啊哈,啊哈,是汗血寶馬,是出自西域的天馬。”何遇大喜,伸手在白馬脖子上一拍。白馬便輕盈小跑起來。

    女人愛穿,男人愛車。古時的戰馬,也就相當於今日男人的汽車了。

    何遇控繮緩行,又行了一個多時辰,終於望見陳家塢的角樓。

    夕陽將盡,紅霞滿天,天邊居然飄起火燒雲來。紅色的霞光映射在何遇身上,平添一股悲壯慘烈。

    西風漸緊,殘陽如血,何遇手持長矛,背上還釘着兩支羽箭,血透戰袍,白色披風迎風鼓動,說不出的英雄鐵血。

    擡眼望去,陳家塢南門似乎有人在撕扯糾纏,其中似乎有燈兒。

    一道慘絕的哭喊逆着寒風送入耳際:“我父祖兄弟,都死在外面,今天我夫郎就死在歇馬嶺上,我要尋他回家。。。嗚嗚。。。嗚嗚。。。”,聲聲泣血。聲音聽上去,正是燈兒。

    拉住燈兒的女人僕婦死不鬆手,抽噎勸道:“現在這個世道,誰家沒死幾個人,這何郎君,哎,何郎君命裏該當此劫,咱們活着的人,還是要過日子啊。”說着話,也哭出聲來。

    “不,不,我不活了,我要跟着夫郎一起去。。。。。”燈兒一邊猛烈掙扎,一邊嘶啞哭喊。

    由於害怕燈兒擔心,何遇下午陪陳敬去歇馬嶺,並未跟燈兒說起。直到陳敬逃回塢堡,說了下午的事,燈兒才得以知道,阿兄可能已經遇難。

    據陳敬判斷,在當時的那種情況下,自己能逃出昇天,是因爲何遇捨命相救。何遇陷在鐵騎之中,實在是難以倖免。

    燈兒聽郞主如此判斷,人一下子就瘋了,披髮赤足,衝着塢外跑去。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說什麼也要接回自己夫郎。

    何遇深知燈兒性情,愛自己勝過一切,害怕她悲傷過度,做出什麼傻事來,急忙一踢馬蹬,加速疾奔。

    一邊跑一邊招手大喊:“燈兒,燈兒,我還活着,我在這裏。。。。。”

    衆人循聲轉頭,頓時驚呆,彷彿看到鬼一樣,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哭喊聲止住,四周一片沉靜,只聽見呼呼風聲。

    “阿兄,阿兄。。。。。。”

    燈兒掙脫衆女人的手,赤足向何遇奔來。

    何遇催馬急走,一探身子,握住燈兒小手,將她提上馬背,坐在自己的身前。

    燈兒哭道:“阿兄,你流血了。”

    “不是,是別人的血。”

    “阿兄,你身上有箭。”

    “唔,不要緊,只傷了皮肉。”

    何遇懷抱着嬌小的燈兒,打馬走上吊橋,衆人眼望何遇,向兩邊散開。

    “何郎君回來了”

    “何郎君回來了”

    。。。。。。

    有人高興大喊起來。

    何遇安全歸來的消息瞬間傳遍整個塢堡,小小的院落擠滿了前來探視的鄉鄰。

    躺倒在自家牀上,何遇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渾身上下一絲氣力也沒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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