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進了家門,燈兒還未歇息,正在燈下給何遇裁剪衣物,一見夫君,滿臉含笑道:”夫君,今晚可喫飽了,要不要再喫一點“
何遇有些酒意,微醺道:“飯卻不用,給我倒杯茶來。”
燈兒放下手中女工,親自給夫君端來茶水。何遇一邊喝茶,一邊看着燈兒絕美的容顏,心道:“人和人真是不一樣,陳敬放着好日子不過,心心念念要回江南。我有了燈兒,皇帝老兒拿江山來換,我也不稀罕。”
江山和美人相比,何遇毫不猶豫選擇美人。
燈兒見何遇癡癡地看着自己,臉上露出微笑,一時有些害羞,嬌嗔道:“夫君。。。哼。。。嗯。。。”聲如蚊嘶,若不可聞,嬌媚之態,不可方物。
何遇嘻嘻一笑,一把攬過燈兒,抱在懷中,調笑道:“秀色可餐,且讓爲夫親上一親。。。。。”
次日,有確切消息傳來,慕容楷大軍十日內將拔營北進,兵出雁門,兵鋒直指北魏重鎮平城。李令爲修好送去的四百匹戰馬,慕容楷也收了下來,還給塢主陳敬回了禮。不管從哪個方面考量,陳家塢所面臨的威脅算是暫時解除了。
全塢上下都鬆了一口氣。今天管不了明天的事,在這樣的亂世,能有片刻安穩,對普通老百姓來說,也是很幸運的事。
何遇知道,慕容楷的軍事壓力一旦解除,那麼塢主陳敬必然會敦促他即刻起身,前往江南打前站。假如事情順利,自己今後也將長居江南,陳家塢也許就不會回來了。
住了大半年,忽然便要離開,他心裏還是頗爲不捨。
因爲要和燈兒同行,晚飯時,便和燈兒說了南遷的事情,並叮囑她一定要保密。
燈兒一聽,烏溜溜的大眼睜得溜圓,拍手道:“夫君,這是真的啊,太好了孃親在世時,就跟我說過,江南風物絕佳,比北方不知好了多少去。而且用不着擔心天天打仗。”
“我是做夢都想去江南啊”
燈兒驚喜感慨,輕輕哼起曲子來:
江南可採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
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
這是一首漢樂府民歌江南,語句簡單,但描寫江南水鄉風景卻是十分精到簡練,讓人過目難忘,其時已是傳唱至中國北方。
江南上過中學語文課本,何遇並不陌生。在燈兒柔聲哼唱中,他也彷彿看到了“雜花生樹,羣鶯亂飛”的江南美景。
“原以爲燈兒留戀故土,不忍離開,沒想到她倒是和陳敬一樣,對江南向往已久。”
何遇對移居江南,本來談不上積極,但既然燈兒這麼喜歡,那就值得一試。轉念再一想,東晉時期雖然戰亂頻繁,到處都在打仗死人,但印象中江南似乎確實太平一些。
穿越大半年以來,何遇的身份地位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遭遇不可謂不離奇,但回想起來,所付出的血汗,所冒的風險真是一言難盡,稍有不甚,也就死翹翹了。
剛穿越那會,何遇可謂意氣風發,慨然有匡扶天下的志向,就是前幾日陳敬問策時,他也是滿腦子的宏圖霸業,爭雄天下。但是這樣的雄心熱血,在燈兒輕哼輕唱中,竟然消逝得無影無蹤。或許是他已經厭倦了沙場搏殺,或許他本不就是一個有野心的人。
陳家塢面臨的軍事壓力陡然消失,整個塢堡都放鬆下來,何遇的工作量也少了許多。想着不日就要離開此地,何遇決定帶燈兒去壺天勝境拜祭一下太平老人。
他幾次大難不死,轉危爲安,一方面在於他的聰明機智,另一方面也在於太平老人的隔世傳功,於情於理,都應該盡弟子之禮。
何遇早就說過要帶燈兒去這個神祕之地,燈兒也很是期盼,但事情繁雜,一直抽不出時間來。
次日一早,何遇安排好公事,帶了夜明珠,採買了香燭紙錢祭祀用品,和燈兒合乘大白馬,朝着壺天勝境出發了。
春風浩蕩,兩人騎在馬上,打情罵俏,柔情蜜意,暢快異常。白馬腳程甚快,不到半個時程就到了獨龍崗下。
兩人牽馬上山,將馬繫於一棵松樹上。何遇側身觀瞧,許日不見那山中石室又塌了一大塊,只留下西北一角,正好遮住洞口,更是不容易發現了。
山崖崩塌之後,整個崖面如刀砍斧削一般,難以攀援,不過瞧其形貌,剩下的石壁上再無裂痕,估計今後不會再崩塌了。
何遇吩咐燈兒在原地等待,自己攜了繩索攀上峯頂,從頂上繩降到洞口。
燈兒看何遇在山壁攀援,雖然知道夫君身手矯健,但手心也滿是汗水,心都快跳到嗓子眼。
何遇在洞口站穩,將繩子一頭做個活釦,衝着燈兒甩了過來。
洞口與燈兒所立之處相距不是太遠,但苦於無處借力,躍跳風險太大,不如從山頂繩降來得安穩。
燈兒將繩索系在自己腰間,衝着何遇一揮手。何遇手上使勁,輕輕一拽,燈兒借勢一跳,身子便如蹈虛凌風一樣,落在何遇身邊。
兩人解了繩索,推開石門,向地心走去。燈兒初來此地臉上滿是好奇,還有一絲莫名擔心。
何遇是故地重遊,路徑熟悉,又有夜明珠照明,七拐八繞,一盞茶功夫,兩人已是來到巨石旁邊。
有光線從石旁透出,石上字跡清晰可辨。燈兒看着”壺天勝境“四個古篆,停了腳步,怔怔有些出神,像是在做夢一般。
”燈兒,走吧。“
”哎,夫君。“
何遇攜着燈兒,繞過巨石,眼前豁然一亮,花草瀑布小湖屋舍已在眼前。
兩人在山中暗道走了許久,眼睛都適應了昏暗,這一突見亮光,有些炫目。何遇有心裏準備,還不覺得。燈兒便捂住了自己眼睛,等她移開手掌,看清谷中景物,不由大喜出聲,像只蝴蝶一樣像谷中飛去。
何遇看着燈兒高興得樣子,嘴角也浮現出一絲笑意。
燈兒四下一望,舒展雙手道:”夫君,山中竟有這麼好的地方,我都不想去江南了。“
燈兒秀眉彎彎,似嬌似嗔,嬌媚不可方物。何遇心中一蕩,便要上前就地正法。
此谷極深,往天上看,白霧山嵐,只剩下一線天空,只見日光,不見日頭。按理,這樣深的谷底應該異常陰冷,但因爲有地熱資源,像是開了中央空調一般,谷中四季如春,溫度溼度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