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有些好笑地看着明晃晃霸佔着自己未婚妻的某個小姑娘,捅了捅江一淮的胳膊,揶揄道:“論耍流氓我可是比不過你啊,瞅瞅你把人家嚇成什麼樣子了。”
“滾滾滾。”江一淮沒好氣道,氣鼓鼓地離開飛機。
無緣無故受了一肚子氣的林殊聳聳肩,一副“你愛咋咋地”的樣子緊隨其後,下了飛機。
才下飛機,司枍背好包,開機的瞬間,數十條消息和數不清的未接電話一股腦彈了出來。
全部都是顧洺的來電和信息。
緊隨其後的是這次飛機事故的新聞報道。
事情便一下子明瞭了。
一股子暖意涌上心頭,司枍縮了縮鼻子,顫顫巍巍伸出一根手指撥通了顧洺的電話。
“喂....”
單單一個字,帶着些許心酸與劫後餘生的慶幸。
電話那頭先是一陣寂靜,然後便是急切的詢問。
“你沒事吧...飛機..你沒事吧..”
顧洺有些語無倫次,全然沒有平日裏的穩重。
“小叔,我這邊剛下飛機...”
“一切安好...”
這短短四個字,分量卻重若泰山。
電話沒有掛斷,兩邊卻是沉默,只有聽筒裏傳來的腳步聲和喘息聲。
司枍下意識擡頭,心有靈犀般的,穿過萬千人海,她只一眼望到了撥開阻礙向她而來的身影,帶着言語無法言盡的懇切姿態。
像是老套電影裏定格的黑白畫面,兩人隔着無數人相望,手機聽筒裏傳遞着彼此的呼吸聲,屏蔽了周圍嘈雜的一切。
生死關頭你最想見誰?誰是你心底最誠實的那個答案?
她...最想見他...
她還有好多話,好多關於曾經的話沒有說給他聽。
司枍忽然明白了平安之後江一淮那個無厘頭的舉動,因爲在塵埃落定之後,在見到這個人的時候,她也有一樣的衝動。
“小叔...能見到你,我覺得挺好的。”
能再見到他,是她在一次次顛簸的時候不斷祈求的願望。
她朝着陽光,撲哧一下,燦爛地笑了,眼角卻泛着些許淚光。
顧洺的心臟彷彿被狠狠地抓了一下,所有血液驟停,然後瞬間迴流,他掛斷電話,邁出走向她的第一步,又一步。
司枍同樣放下拿着手機的手,帶着同樣的迫切步步向他走近,卻沒有他的從容不迫。
顧洺單手擁她入懷,一米八幾的大男人聲音居然有些哽咽。
沒人知道在他看到新聞的那一瞬間,大腦一下子空白的感覺,飆到高速的車和不停闖過的紅燈,都在冬日裏那個晴朗的午後,隨着航站樓甜美的播報聲一起,成爲過去。
“咳咳...”秦肖然看了眼跟上來後鐵青着臉色的江一淮,不由輕咳提醒着還在擁抱中的兩人。
司枍聞聲才如夢初醒,皺了皺鼻子輕輕推開自家小叔,任誰看都是一副委屈的樣子,惹人心疼。
顧洺的視線也自然落在了隨行的兩個男人身上,先是掃過滿臉看好戲樣子的林殊,最後落在江一淮身上。
“他怎麼在這?”
顧洺自然是在詢問司枍,目光卻沒離開過江一淮一眼。
他是知道林家那位小少爺要隨行的,卻不知道這個小子也會和他們在一起。
“你管....”
江一淮懟人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司枍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小叔...”她特意軟軟地喚了喚他,扯了扯他的袖子,“就是碰巧而已。”
“我們去喫飯吧,剛纔在飛機上都沒什麼胃口。”
看着軟綿綿的司枍,一旁的林殊捅了捅同樣在看戲的秦肖然,小聲嘀咕着:“小公主啊,你學着點,像司枍這樣的,還不是把這兩個男人拿捏得死死的。”
卻不想秦肖然一個眼刀過去,冷聲道:“你說話給我放尊重點。”
林殊只好繳械投降,“佩服佩服,她就連你秦家堂堂小公主都收入旗下了。”
“那可是我的未婚妻呢...”
他最後一句話說得極小聲,帶着絲絲委屈的意味,聽得秦肖然一陣肉麻。
“二少,我們說好的,不過各取所需,利益在先。”
“我秦肖然跟你,不會動感情的。”
“還請二少好好記住這句話。”
林殊不怒反笑,看了看已經被司枍哄好扯走的顧洺,又看了看被留在原地一臉不情不願的江一淮,輕笑出聲。
“感情這兩個字,最沒用了,哪有真金白銀來得實在。”
“剛纔你說的那句話我也如數奉還給你,我的小公主。”
“感情這種東西,我不會再碰第二次。”
不過是名利場上的逢場作戲,一場名存實亡的商業聯姻,誰動了感情,便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