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來一直都錯怪她了,不是她的消息不夠及時,而是他們公司的預算給的太少。
“給我訂一張去上海的機票,現在,馬上!”顧洺慌了神,催促着一臉疑問的陸子昂。
“BOSS,你去上海乾嘛?咱們現在應該去接安總監回來啊,她不是人在巴黎嗎?”
“司枍在上海,我要去找她。”
顧洺六神無主地說出這麼一句話,輕飄飄的,卻很有重量。
陸子昂出乎意料地沒有行動,而是直直地看着顧洺,嚴肅道:“BOSS,現在不是你兒女情長的時候,你沒聽見剛纔林小公子說的話嗎?”
“他說這次雷山的項目,他只要安景和他對接。”
“而他今天下午就要去把這塊地買下來。”
“所以,安景必須在今天下午之前趕回來。”
陸子昂說的這些顧洺又何嘗不明白,可是陸子昂又怎麼會懂他此時此刻想見到司枍的心情,是那麼的迫切。
他想告訴她,這一切都是他的不對。
“你去接安景回來,我去找司枍。”
顧洺說完,就轉身要走,卻被陸子昂一下子扯住胳膊。
兩個人目光相交,不再是上級與下級之間普通的對視,而是男人與男人之間。
“你是眼瞎還是裝傻,安景跟了你這麼多年,她的心都血淋淋地拋出來擺明面上了,你怎麼就一點回應都沒有呢?”
“別自欺欺人了,我們都明白,她這次離開,無非就是在等你的一個答案罷了。”
“你去,她就跟你走,你不去,誰也勸不了她回來。”
顧洺一滯,眸子裏還是熟悉的涼薄,語氣極其淡漠:“你去巴黎,勸勸她,說是我的意思,她自然會跟你回來。”
“她不會。”陸子昂斬釘截鐵地說。
末了他自嘲一笑,“我倒也想她能跟我走呢,不過自始至終,我都不是她的選擇。”
“BOSS,”他擺正神色,“你和司枍有什麼事我不知道,不過都可以先放放。”
“去接安景回來完成這個項目,纔是十萬火急的事。”
沒人比他更理智。
“訂一張去巴黎的機票吧。”
他輕而易舉掙開陸子昂的手,正了正衣袖,再擡眸時,全然不見剛纔那難得的慌張。
“我,親自接她回來。”
可後來,這句對不起輾轉多次後,還是沒能說出口,連帶着過往所有的隔閡嫌隙,一起成爲一個逐漸潰爛發炎的傷口,等待着某一天.....
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
上午十點,上海醫院.....
司枍幫江一淮辦好出院手續,拿好病例回到病房。
江一淮正站在窗邊,身側是隨風飄舞的白色窗簾,時不時掩埋他的身影,錯落着尚好的陽光,着墨成畫卷。
司枍安心地笑了笑,向他走去。
“來,接未來的大明星出院啦。”
他回頭,笑眼中滿是寵溺,可能是因爲受傷的緣故吧,莫名多了幾分乖巧。
“你這一點也不夠隆重啊,我的禮炮呢?我的鮮花呢?我的車隊呢?”
果然,江一淮說出來的話還是這麼的....懟天懟地對空氣..
司枍撇嘴,緊接着就是一個熟悉的白眼過去,“禮炮鮮花車隊沒有,就一個我,不滿意也憋着!”
“滿意滿意。”他討好地笑了笑,然後習慣性地伸出手,“小枍子快來扶着我,咱們出院。”
她朝他吐了吐舌頭,麻利地向後退了幾步,挑釁道:“小殘疾,有本事你過來啊!”
“哎,你...”
江一淮又哪是什麼好脾氣的,也忘了自己“身負重傷”的事實,直接邁開腿就要打過去。
結果當然可想而知。
某人張牙舞爪地撲向司枍,兩個人雙雙倒在身後的病牀上。
柔軟的牀墊深陷,細小的塵埃瀰漫大片。
羞得同病房的人都沒眼看,直接拉上了牀與牀之間的小簾子,留出空間。
意思是,你們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