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淮是她的光,儘管他不記得她的名字,亦不曾見過她的面容。
可她明白,夢終要醒來,而現實世界中,終將有一束光與他平行。
她永遠不是可以與他平行的那道光。
她只是黑暗中得以遁形的影子。
秦肖然微微睜眼,便覺燈光刺眼,一陣眩暈,過了許久才緩過神來。
牀邊是趴着睡熟的林殊,睡顏顯得安靜了不少。
她動了動被壓麻的手臂,十分嫌棄地用另外一隻手推開了他死沉死沉的腦袋。
“誰啊!”
林殊揉了揉眼睛,在看見秦肖然的瞬間,語氣瞬間從不耐轉變成了欣喜,“你醒了?身體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嗓子難受嗎?有哪裏疼嗎?”
“停停停...”秦肖然別開臉,抿了抿乾裂的嘴脣,“我要喝水。”
“水...啊..水!”
林殊像是一個慌慌張張的孩子,手忙腳亂地倒好一杯溫水,拿着一根棉籤伸進水裏潤溼。
秦肖然不悅地躲開他伸過來的棉籤,皺了皺眉頭:“我要喝水!”
“醫生說你不能馬上喝水。”他耐心地又把棉籤伸了過去,“乖,過一會兒就讓你喝。”
她半信半疑地眨了眨眼睛,終是在他真誠的目光中敗下陣來。
“我爺爺呢?”
“剛剛纔走,說是公司有急事。”林殊一點一點潤溼她的脣瓣,目光柔和。
秦肖然看了他一眼,道:“我爺爺嘴毒,你別介意。”
“怎麼會,畢竟我可是害得他的寶貝孫女在訂婚宴上失蹤,在大火裏撿回來一條命,還落了滿身的傷。”
提起這件事情,秦肖然便想起她和司枍在房間裏聽到的對話。
“我知道是誰。”
“我也猜到了。”他笑笑,收好棉籤,“是我哥吧。”
“我回國沒想過跟他爭什麼,但他千不該萬不該動了你。”
“等着看好戲吧,我親愛的未婚妻。”他的大拇指輕輕摩挲着她紅潤的脣瓣,勾脣輕笑,像極了滿腹陰謀的狐狸先生。
當江一淮推門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副曖昧的畫面。
面對着林殊投來的不善目光,他立馬站直身子點頭示意,往他們牀邊扔了一兜水果後,跟閃現似的掀開簾子鑽進了司枍的空間裏。
林殊哼唧了一聲,伸手把簾子又拉緊了些。
司枍本來正在悠閒自得地喝着粥,琢磨着等林殊什麼時候走了再去好好看看她家英勇的女神,卻被突然閃出來的江一淮嚇得差不點噎到。
“你幹什麼?”
她瞪大眼睛,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角,滿臉的不可理喻。
江一淮左手拎着一箱子牛奶和水果,右手捧着一束鮮花,被她一句話嗆在原地。
“廢話,我當然是來看你啊!”他理直氣壯道。
“我又沒什麼大事。”司枍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我女神傷的才重呢,昏迷了一天才醒,哪像我一個小時之後就活蹦亂跳的。”
末了,他嘆了口氣,平和地在病牀上坐下,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沒事就好。”
她抿了抿嘴,猶豫着說出一句話。
“頭髮有幾天沒洗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