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肖然輸完今天的最後一瓶液時,已經將近晚上十點。
她按住手背上還在流血的地方,目光習慣性落在了門口的方向。
過道里亮着夜光燈,除去來來往往的醫生護士外,她沒有看見他的身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期盼林殊來醫院看她,給她講外面發生的趣事,已經成爲她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習慣佔據着時間,蔓延進心臟深處,像是無藥可解的毒。
病房的門被推開,是林殊如約而來。
“來這麼晚,你還不如不來了呢。”秦肖然翻了個身不想看他。
林殊坐在牀邊,笑道:“想讓我好好休息就直說,這麼彆扭幹嘛?”
她像是被抓到了小辮子,悶着頭不願講話。
“醫生說,再過幾個月等你病情穩定下來就可以回家治療了。”
聽聞此話,她的眼睛一亮,“是可以回國了嗎?”
“你想得美,爺爺說了,讓你安安心心留在德國。”
林殊拍了拍她的腦袋,臉上的神情寵溺,哪有花花公子的做派。
這兩個月以來,他除了在公司那就是在醫院,連出去應酬的酒局都要事先請示秦肖然一番。
“你喊什麼爺爺,叫得這麼親幹嘛?”她不自然地撇撇嘴。
“你是我的未婚妻,叫得親密些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他們正說笑着,一通電話打來,破壞了氣氛。
來電顯示沒有名字,只是一長串號碼,卻讓林殊臉色突變。
沒有備註也能一眼就想起的號碼,它的主人對於林殊而言,一定意義非凡。
他只是略微驚慌地擡頭看了她一眼,然後迅速起身出去接聽電話。
“喂,請問這個號碼,現在還是林殊在用嗎?”
一道女聲從手機裏傳來,清脆悅耳。
“我就是..林殊..”
從他顫抖着的聲音就能看出來,他早就知道她是誰了。
“蔣清妍,三年了,你終於捨得聯繫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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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過後,林殊推門而入,卻只是急匆匆地留下了一句“有事先走”。
秦肖然努力忽視掉心口處的疼痛感,打開電腦與司枍視頻。
現在,差不多是司枍下輔導班的時候。
“肖肖,你最近身體怎麼樣啊?”司枍擦拭着溼漉漉的頭髮,身上穿着寬大的家居服,明顯是剛洗完澡的樣子。
“還是老樣子。”她輕笑,明明是和以往一樣的表情,司枍卻能看出來她的心情不好。
“怎麼了?林殊那傢伙又惹你生氣了?”
她只是搖頭不語,半晌,擡頭問道:“司枍,你有沒有很迷茫的時候?”
司枍一愣,然後認真地看向屏幕:“有。”
“不過比起來傳言,你要更相信你看的你聽到的。”
“你能感覺得出來,林殊是一個很好的人,不是嗎?”
秦肖然點頭,還想再說什麼卻聽見司枍那邊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
“我小叔回來了,咱們回頭再聊哈。”她急急忙忙地關上電腦,小跑迎了上去。
她沒有把秦肖然生病這件事告訴任何一個人,包括顧洺。
商場上名利紛爭,而對於像顧洺這樣的經商者來說,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
司枍明白,所以才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