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淮有點擔心地看着掛斷電話後一臉呆滯的司枍,關切地問道。
她擡頭,撞進了他寫滿擔憂的眸子裏,終究還是說出了那句話。
“江一淮....我要回去了..”
司枍明白安景給她的這幾天的自由已經是最大的寬限,她沒辦法任性下去讓別人遭殃。
在江一淮呆愣住的時候,司枍已經側身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等一下。”他擡手拉住她的胳膊,沒有回頭,兩人背影交錯,“你決定好了嗎”
“決定好了。”
她的話沒有絲毫猶豫,斬釘截鐵地傷人。
拉着她的手猛然用力,卻也在片刻之後頹然放開。
江一淮明白,他抓不住的。
“早就會是這樣的,我知道。”他喃喃道,高大的背影卻顯得淒涼,“你走吧,我會和我媽說的,別擔心。”
司枍咬緊下脣,她真的承受不住如此赤誠的關心,一直熱烈地照耀着她的人生。
“這幾天打擾你了,以後不會了。”
她也不知道她用着什麼樣的心情說出這麼一句話,她也不敢去看她快步離開之後他僵硬的背影。
安景的車就停在樓下,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中,一輛紅色的轎車格外顯眼。
車窗完全開着,安景的半張臉露在外面,黑亮的長髮在風中搖曳。
司枍一步步走向她,拉開後門坐了進去。
“顧洺凌晨回國的飛機,你要做好準備。”安景關上車窗,打開了車裏的暖氣。
司枍沉默着,看着飛快向後退去的路邊景色。
“顧洺這個人你也知道,喫軟不喫硬。”安景轉過一個彎路,開口道,“你回去好好跟他認個錯,也就沒什麼事了。”
“別這麼看着我,小侄女,這會讓我很有負罪感。”
“你不是喜歡他嗎那你爲什麼不阻止他”
“正是因爲我喜歡他。”安景也看向後視鏡,與她的目光相交,“所以我不會阻止他。”
“你年紀還小,不明白。”
一句話落幕,司枍沒再說話,安景也安靜了下來。
安景的想法她永遠也不會認同,在喜歡一個人之前,自己的三觀與原則纔是最重要的。
不管她年紀有多大,她永遠都不會成爲安景這樣的人。
在喜歡面前,卑微到了塵土裏。
德國醫院
林殊在秦肖然的私人病房裏處理着文件,蔣清妍拿着合同書走了進來。
她沒敲門,彷彿進出病房這件事已經成爲了常態,又好像在找事她和林殊關係的不平常。
如果說安景是表面上的明槍,那麼蔣清妍就是背地裏的暗刀,什麼都不說,卻在一舉一動中帶着很強的目的性。
“顧總的飛機已經起飛了,這是合約書。”她遞上合同,目光有意無意地瞥過病牀上靜養的秦肖然。
“林殊,我說過多少次了,我不喜歡別人進我的房間。”秦肖然連一個眼神都沒施捨給她,頭也不擡道。
“她又不是外人。”
“我說我不喜歡。”她擡起頭,臉上卻沒有生氣的表情,而是她獨有的強勢,“二少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別讓那個阿貓阿狗的把關於本小姐的消息傳出去,對大家都不好。”
林殊也沒生氣,而是漸漸浮現出笑意,對着蔣清妍擺了擺手,“你先出去吧,以後別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