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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淮打開陽臺的玻璃門，拉開厚重的深藍色窗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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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昏暗無光的房間頃刻間涌入明媚的陽光，就像是無光的地獄重燃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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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處還在傳來一下又一下的撞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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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一如往常，乾淨整潔，司枍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好像是沒了意識，旁邊是打翻的啤酒滲透了地毯，沾溼了幾粒白色的藥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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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暗黑色童話中荒誕的一幕，殘忍又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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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淮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踉蹌幾步上前重重跪在地上，雙手顫抖着把躺在地上的她半擁進懷裏，不知所措地摸了摸她的頭髮，聲音一下子就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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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枍...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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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他的卻只有無盡的沉默，懷中的人兒像是永遠睡過去了一樣，不管他怎麼呼喊她的名字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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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救護車....”江一淮喃喃自語着，右手毫無章法地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卻因爲手止不住的顫抖而把手機摔在了地上，掉進了地上灑着的啤酒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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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慌忙重新撿起手機，視線無意掃過地上的啤酒和它旁邊的藥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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啤酒和頭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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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腦子“嗡”的一下炸開了，低頭看向自己懷中毫無意識的女孩，她的臉已經失去了血色，雙眼只是緊閉着，沒有任何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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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伸手去探她是否還有呼吸，所有的情緒都哽咽在了喉嚨裏，幾滴淚水落在司枍的臉上，卻並沒有像俗套的故事情節那樣喚醒他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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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的電話已經撥通，江一淮麻木地告訴着工作人員他們所處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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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現在有什麼症狀？”那邊的工作人員的聲音是如此的平靜和熟稔。
是啊，他們見慣了太多的生離死別，又怎麼能夠對其中平平無奇的一件引起共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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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江一淮的目光落在了司枍蒼白的臉上，刻意壓抑的悲傷情緒頃刻間崩塌，化作一聲聲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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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也在此刻被人撞開，顧洺有些狼狽地出現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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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觸目驚心的一幕，身子僵硬在原地，連一步都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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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淮的聲音在下一刻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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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同時服下了啤酒和頭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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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一字不漏地落入了所有人的耳朵裏，包括剛剛纔聞聲而來的秦肖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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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我求求你們...”江一淮緊握着手機，一個大男的卻哭成了小孩子的模樣，面對電話央求着，“我求你們快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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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知道了，救護車會盡量在五分鐘之內趕到，請病人家屬不要着急，先把病人送到寬闊的地方等待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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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工作人員的聲音依舊是毫無感情的，與江一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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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的電話掛斷，江一淮二話沒說就打橫抱起司枍，衝向房間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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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顧洺身邊的時候，他下意識拉住了江一淮的胳膊，想要從他手中搶過司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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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你有什麼資格碰她！”江一淮狠狠地撞了他一下，留下這麼一句話之後消失在了樓梯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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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跟着他跑了下去，唯獨顧洺還僵硬在原地，身體還保持着剛剛被江一淮推開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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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內心會有這麼強烈的失去的感覺，就好像這次抓不住以後就再也抓不住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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