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明第一太子 >第六百二十三章 晴天霹靂
    陳韻清屈膝一禮後轉身面對楊柳清池繼續吹奏起方纔未竟之曲,簫聲如慕如訴,但隱隱有了歡欣之意,不再如方纔那般悽婉。

    朱標看着她窈窕的背影不禁想到,或許她若真有選擇的機會,定然會是選擇一位知音才子爲一生良伴吧,夫妻舉案齊眉琴瑟和鳴。

    而不是被困在這皇宮裏作爲太子儲君的賞玩之物,這也是大多名門才女們的通病,沒經過世道之艱茶米油鹽之難,幻想總是美好的。

    只是她不得自由,朱標也是同樣,這世上又有誰能真得大自在大逍遙,大家都是勉爲其難罷了,只要不是相看兩厭就是福氣了。

    她家族需要她入宮侍候儲君以示忠誠敬勉,朱標需要納她入宮安撫陳家,聯姻不是必須且唯一的辦法,但卻是最簡單有效的,而且陳家不敢指望太孫但也想要一位親王作爲家族的保障。

    等她曲罷後朱標笑道:“年少奏哀未免傷神,再奏一曲《西湖月》吧,本宮上次夜遊西湖,道旁有琴道大家彈奏,可謂記憶猶新。”

    陳韻清優雅的接過侍女的絲帕擦拭了下青玉簫道:“那是妾身的老師,杭州按察使的夫人,可惜妾身天資平平,恐怕難吹奏出殿下記憶中的味道。”

    話是謙辭,陳韻清宛如青蓮綻於池中香氣傳於十里,玉簫洞洞悠揚婉轉,乍一聽不如那日的月下美婦,但細品之下靈動飄逸之意要更甚一籌。

    朱標聽着佳人吹簫喫着李嫣送來的小菜就這麼度過了一個頗爲安逸的下午,晚上獨自歇在了文華殿。

    第二天一早的早朝照舊沒有朱標的參與,禁足令雖解了,但老朱還是沒有下令恢復他的入朝參政之權,所以朱標抱着兩個兒子去了坤寧宮陪伴自己母后。

    朱標雖未去上早朝,但朝中大臣們卻是半句不離太子殿下,輪番上奏以國本爲重,太子儲君威嚴關乎社稷安穩爲由,要求皇帝開恩召回太子回朝觀政。

    其實這種奏諫從朱標被禁足那日就沒停過,不說陳佑宗徐達等人,就是病重的閻東來只要清醒片刻就會強撐身體寫奏章陳疏。

    各地州府衙門和衛所的奏章也是如此,這無異於是逼宮,換做是別朝恐怕皇帝只能趕快讓太子暴斃才能穩住局勢了,唯有本朝無需忌諱。

    或者說起碼在當今聖上年富力強時無需忌諱,畢竟人是會變的,多少聖主明君都輸在晚年昏聵自毀長城上,若真如此也不是什麼讓人意外的事情。

    不過目前看來聖上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對太子殿下依舊是一心一意的栽培,所以大傢伙都樂於混個眼熟,不能替魏觀高啓說話,捧着太子爺總不會出錯了吧?

    龍椅上的朱元璋沉靜的聽完衆人的諫言不置可否,只是看了看替閻東來上奏的大理寺少卿道:“太醫院是怎麼診治的!爲何閻卿依舊纏綿於病榻,分明是不盡心力,着令太醫院上下停俸一月,再治不好全部流放崖州!”

    太醫院太醫們身份清貴,但政治地位屬實不高,沒有上朝參政的資格,所以皇帝的訓斥也只能由在殿內伺候的太監代爲領受然後再去傳達給太醫院的人。

    很快此事就被揭過了,不過不少人都打定主意,下朝拜望過宋龍門後再去閻府看看吧,起碼送點心意過去意思意思。

    如今看來閻東來這次只要不死,往後前途光明無量,早知如此他們也病一場好了,這麼多少人上奏爲太子殿下說話,並不稀罕,唯有這個快病死的人還心心念念着太子殿下,這是入了聖上的眼了,簡在帝心啊。

    就算是閻東來運氣不好死了,聖上和太子殿下也不會虧待了其子嗣,說起來閻東來之子也有十歲了,還沒聽說同誰家定下了親事,或許可以趁機撈個東窗快婿,左右自家不缺女兒。

    這麼一想的人不在少數,都是老謀深算之輩,很快就發覺其餘人的心思,本來因爲江南之事頗爲同仇敵愾的友軍,瞬間有了針鋒相對的感覺。

    不過很快就都把小心思收起來了,而且神情震驚的看向了上位,龍椅上的那位神色不變的說出了讓許多人膽寒的旨意,御史們聽到開頭就已經跪倒了一大片。

    大聲勸諫哀求之聲此起彼伏,可這些都沒有影響到眼神冰冷且堅定的皇帝陛下,旨意還在頒佈,昨夜才趕到親軍都尉府指揮使毛驤跪在大殿中央聚精會神的聽着旨意。

    再衆多雜亂無章的聲音說,一聲堅定且冷酷的應諾之聲是如此的刺耳尖銳,於是又多了許多聲音奏請誅毛驤這等禍國殃民之佞臣賊子。

    不過說這些話的立刻就被剝去朝服冠冕被壓入了刑部大牢,同許許多多的前任同僚們相伴去了,而今日才入朝面聖的宋濂也是面色慘白,嘴脣蠕動下顎白鬚微顫卻說不出話來。

    江南的事情拖了這麼久,隨着太子殿下也被解除禁足,所有人都以爲此事就要揭過去了,雨過天晴,他們也會收到朝野士子們的讚頌而名望大漲。

    可沒想到山崩地裂之勢如此突然,聖上竟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而爲,不少心懷死志的御史們心中冒出含在嘴裏,一句獨夫盤橫在喉哽但卻遲遲吐不出口來,當今是有大功於天下萬民的。

    驅逐胡虜,恢復中華,立綱陳紀,救濟斯民!

    這次早朝很快隨着中山王徐達領命坐鎮蘇州節制江南軍務而被迫結束,此時朝堂已經空了大半,殿內幾個御柱上都還有血跡,被擡出去的御史都不止數位…

    不過這些都沒有絲毫動搖朱元璋的意志,別說這點兒血了,就是都死光了只要能達成目地,只要不影響朝廷運轉,那麼就都無所謂,所以說皇帝是獨夫也並沒有錯。

    但那又如何呢?咱能當皇帝不是因爲你們的愛戴,不是因爲你們的吹捧聖賢,而是因爲咱比你們都強,咱能從屍山血海裏闖出來開創一個王朝,而你們不能,所以這天下咱說了算!

    朱元璋撫摸着龍椅的紋路,眼中的冰冷越發深邃,坐了這把椅子才清楚,看似所有人都在磕頭朝拜,但其實他們都是站着的,甚至還有人想坐下,恢復士大夫與王共治天下。

    朝廷的政令並不通暢,尤其是涉及到士紳的時候,尤其是在偏遠州府的時候,尤其是在地方有大族的時候,無論是賦稅還是勞役都會被被敷衍了事,地方官員也不會如實稟報而是受賄相隱。

    肅清吏治數年了,可成效並不顯著,殺一批上來一批,結果還是那樣,彷彿殺之不盡誅之不絕,可他偏偏不信這個邪,咱不把天下當成太平盛世來治理,就要當成亂世,用重典,如果不行就再重!

    貪是人之天性,可不該理所當然,彷彿在官場不貪纔是奇葩,纔會被官場所排斥打壓,不同流合污就要受陷害至死,這是不正之歪風邪氣,他要治理的不是人性,而是這股風氣!

    貪者受罰,廉者受獎,士子學生人人以清廉爲官爲傲纔是這天下該有的氣象,也是保證天下太平的前提,否則無需外患,國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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