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明第一太子 >第七百八十四章 結案
    袁秀才垂下頭泣不成聲,他自己何嘗不知道是自己有錯在先,只是心中實在無法面對,這才這般無計代價的要尋個公道,至於自己死生,早已不再計較之內了。

    那差役突然嘆了口氣磕頭道:“太子爺在上,既他非要個交代,那小的陪她老孃一條命便是了,只求莫要牽扯家小。”

    在旁的杭州知府喝斥一聲:“放肆,殿下沒問你,哪裏有你張嘴的份。”

    差役的頭磕在地上一動不動,也沒有再說什麼的意思,縣令摘下自己的烏紗帽置於一旁,也是將頭磕在地上,這是皆有太子處置絕無怨言的意思。

    朱標也是嘆了口氣:“各有各的冤屈,但本宮非神非仙,無有叫死者復生盡釋怨仇之術,唯是秉公處理,依大明律而斷!”

    他的語氣愈發嚴厲,兩側侍立的官員們盡皆躬身垂首:“袁秀才,你未帶路引身陷牢獄,本已受懲誡,然則怨憤不熄四處攪鬧惹得城中衆議紛紛,本宮罰你安葬老母后受杖二十,守孝期滿後再至杭州牢中關押三月,以平衆議。”

    再看差役:“聽聞你已被革職,此斷謬也,身爲城役,按律羈押流民是爲公,雖有差錯但公即是公,若皆以此受罰,往後誰還敢按律執法。”

    “你可歸職,但總是因你行事有差疏忽大意,罰你同樣受杖二十,併爲袁老夫人披麻戴孝,往後年節亦當灑掃供香,此爲我大明男兒本分也,可有怨望?”

    差役悶聲應道:“沒有,往後小人兒孫亦當如此供奉香火。”

    對着縣令道:“因公出差交接不明,何以不仔細安排下吏代你行職,罰你半年俸祿杖十,袁老夫人喪儀由你主持。”

    “殿下英明,微臣拜服。”

    朱標沒有理會他只是正色道:“此即爲公,無論何等緣由,按律法酬功罰過,天下安定之本也。”

    衆官員起身道:“伏唯殿下,英果睿斷。”

    堂下衆人也都鬆了一口氣,唯獨袁秀才還是一副心如死灰之態。

    朱標離座而起,一字一頓道:“然則法理不外乎人情,逝者已去,生者已矣,極盡哀榮吧。”

    “夫孝,天之經、地之義、人之行也,進思盡忠,退思補過,將順其美,匡救其惡,故上下相親,可知人能孝親,方能忠君愛國。”

    “本宮便特殊遇加恩追封爾母爲安人,興建牌坊名載地誌,准以命婦規格下葬,厚陰德延陰靈,以全你之孝道。”

    袁秀才空洞的眼神中瞬間綻放出神采,能以朝廷命婦禮制入葬,老母於地下枉死城中,必得享皇氣照拂,不至受其他陰靈之欺辱,將來陰壽盡矣,也能投胎富貴人家。

    頓時磕頭如搗蒜,沒幾下就有鮮紅色的印痕出現在地上,周遭的官員望着,也忍不住欣然點頭,互相用眼神示意交流一下,真是個孝子,好啊,說起來老夫膝下正好有一個女兒…….只要不是道德敗壞之輩,瞧見一個孝子,無論其是什麼身份,怎麼都會高看兩眼,這是最樸素的道德觀念,也是從古至今的道德標準。

    當然,高看歸高看,總不至於就要送女兒,只是大家心中都已經有數了,太子殿下最重規矩,雖因孝殊遇追封,但肯定還是會希望此人能入仕,好足配的起這份恩遇。

    安人,六品官屬而已,說低不低,但也高不到哪裏去,就憑殿下的面子,朝中的人擡着也會把這人擡上去。

    但凡還有些資質,爲全一段佳話,殿下也會不吝提拔,天然就入了東宮黨,而且還是簡在帝心的那種,可見人之際遇,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爲此嫁一個女兒怎麼了,起碼也是六品官夫人,運氣再好些,妻以夫榮,前途不可限量啊,如此一想,他還是個孝子,但爹孃盡數亡故,只有自己這麼個岳父,孝順好啊。

    想到此處,眼見袁秀才還在磕頭,就難免有些心疼了,這孩子也太實誠了,大好的前途等着呢,可別磕壞了腦子。

    朱標揮手示意着人將其攔住,再這麼磕下去頭都要爛了:“望爾思之,爾母經年孤身撫育,不外乎盼汝成材,能報效於國家,得以光宗耀祖,不負亡夫所託。”

    “結廬守孝時當刻苦讀書,服刑之後便可入國子監,爾母尚不過安人,爾父尚無追蔭,光宗耀祖之日尚遠,這些就要看你自己了。”

    袁秀才已經講不出一句話了,只是不斷垂淚點頭,淚珠和額上鮮血一起留下,使其消瘦的面目更顯淒涼。

    目光掃過衆人,入目盡皆垂首避讓之態,朱標甩袖而去,衆人齊齊躬身:“臣等恭送殿下。”

    等太子爺走遠,衆人挺直腰桿,杭州知府揮揮手,那差役和縣令便被壓下去受杖,差役面色有些難看,縣令也是如此。

    受几杖無關緊要,可那秀才眼看是要出人頭地了,將來未必不會報復,這可如何是好。

    杭州同知看了看腳步絲毫未動的衆人道:“我去提點幾句,免得將一樁好事轉爲壞事了,白費了殿下一番苦心。”

    衆人欣然點頭友善的謝道:“有勞趙兄了。”

    又少了一個有實力的競爭對手,要知道趙同知與袁秀才可是有活命大恩的,若他執意要與這秀才結翁婿之情,大家還真爭不過。

    陳同知對着還有些渾渾噩噩的袁秀才點了點頭,便出門而去,府衙內自有刑房,倆人也經開始受杖,不過顯然力道不重,尤其是縣令的,恐怕連油皮都不會破掉。

    趙同知也不與他們繞彎子直言道:“你們莫要擔心將來袁秀才會有報復之心,此案已經在今日徹底了結,這是殿下的意思。”

    “不論是你們還是袁秀才,但凡有什麼小心思,這天下將無你們容身之地,勿謂言之不預!”

    ……………….“只是情急忘攜路引,竟至於此,幸虧也是爺在這,否則還有誰能替他主持公道呢。”

    剛淨過手的朱標接過太子妃遞來的巾帕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路引之策,自古有之,焉能獨開一例,差役縣令本依律而行,縱有小錯也不好嚴懲,否則此例一開,天下逃籍之人多矣。”

    “哎。”

    朱標當然不是不知道人口流動纔會使得經濟發展,各行各業三教九流四處流蕩,商業往來不受限制纔是時代發展的必然趨勢。

    但如今朝廷要徵收徭役賦稅就需要人口穩定在固定的地方,更何況當今天下各處都是被迫背井離鄉的遷民,若無路引,早就都跑回原籍了,誰會願意南下北上荒蕪外族之地?

    可這是必須的,沒有漢民遷入,沒有漢民基礎,怎麼能算真的納入大明疆土了呢,所以苛刻呆板的路引制度還有必須存在的必要性。

    最多最多是先逐步放開士商這兩個階層的束縛,讓書生士子可以遊學,讓商賈可以匯通天下,而至於工農,則還是要束縛於地。

    只有等他們開了荒立了根生了子,徹底紮根下去後,纔會逐步放開吧,王朝初年,百廢待興,需要他們的犧牲。

    這或許就是生在這個時代的悲哀吧,可哪個時代是無需這些人犧牲的呢?

    一代代王朝,興也罷,亡也罷,百姓苦,百姓苦。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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