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篙甫一與潑天劍氣撞在一起,不過須臾,立刻節節敗退,一寸一寸崩裂,化作齏粉。
劍氣猛壓,竹篙很快斷了一半,還在迅速崩潰,往陳守仁雙手竄去。
局勢危急,陳守仁神色凝重,不敢再託大。
“公子,接劍!”綠衣少女阿琴將懷裏的赤霄劍扔給陳守仁,白袍將軍當機立斷,一掌將竹篙拍向宋之問,探手將赤霄抓住。
劍意長河兜頭向陳守仁撲去!
“且看這一劍!”陳守仁目光陰冷,赤霄劍鏘然出鞘。
只見長河之上,一線紅光從劍鞘中迸發出來,白袍將軍手握名劍,一腳蹬在船上,沖天而起。
源源不斷的長河劍意迎面而來,陳守仁反手掄劍,名劍赤霄劍身如火,白袍將軍出手便是絕技,只見赤芒沖天而起,如同鳳凰展翅,剎那間已經與宋之問的大河劍意撞在一起。
“轟!!——”
雙劍碰撞,兩人竟是勢均力敵,同時被各自的劍氣震退出去,又迅速穩住身形。
與此同時,黑甲兵士也有了新的動作。
只見那黑甲兵士從袖口劃出一把匕首,從船上躍下,踏水而行,徑直殺向船上的綠衣少女。
阿琴冷哼一聲,說道:“袖裏藏劍,刺客手段?聽說近來鐵城有血影樓的人出沒,你莫不是便是血影樓的人?”
黑甲兵士一言不發,已經近身到阿琴面前!
綠衣少女不慌不忙,一腳踏在船頭之上,飛了起來。
汜水河心戰鬥打響,兩岸一千六百騎兵頓時驚慌起來,都想要渡河協助自家主帥。
可還沒等他們有所行動,汜水河畔的深水區,突然翻涌起來,裏面有東西終於現身,直接堵死了一千六百騎兵的去路。
“將軍,河裏面有東西!”有士兵大喊。
岸上的戰馬驚叫起來,紛紛往後退。
路雲山緊握繮繩,穩住胯下戰馬,下令:“弓箭準備!”
八百騎兵紛紛從戰馬一側取下制式軍弓,從箭囊裏抽出破甲箭,引弓對準河水翻涌的地方。
動靜越來越大,路雲山胯下戰馬愈加驚慌,嘶鳴不止。
下一刻,水下那東西突然破水而出!
“天吶!”岸上的騎兵紛紛驚叫出聲。
只見那出水怪物竟是一條白紋巨蟒,只是露出水面的軀體,都有三丈長!一雙蛇瞳陰冷幽森,正吐着殺機重重的蛇信,盯着岸上的重人。
而另一側,是一條黑紋巨蟒出水,同樣將汜水關八百騎兵嚇得驚呼出聲,戰馬啼鳴不止。
“魔獸!”老將路雲山一見白紋巨蟒出水,臉色立馬沉重起來。
宋之問和陳守仁在汜水河心激戰,兩岸突然現身黑白兩天巨蟒,怎麼看都是別有用心。
路雲山心知不妙。
如果說這是楊承搭線聯繫上的血影樓刺客的手筆,他們只需要攔住汜水關守軍那邊便好,完全沒必要對他們設防。
可如今卻是兩側皆有魔獸。
“放箭!”路雲山一聲令下,如今局勢突然撲朔迷離起來,竟讓他有種膽寒的感覺。
這位身經百戰的老將軍一瞬間想了很多。可眼下的局面,是陳守仁的手筆也解釋不通。因爲如果是他,他也沒必要對汜水關守軍那邊設防。
路雲山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弓如霹靂弦驚。
八百騎兵齊射,只見八百破甲箭沖天而起,拋射而出,盡數釘向那出水白蛇!
“嘶!”
白紋巨蟒蛇瞳陰寒,龐大的身軀扭動起來,只見八百破甲箭片刻將大蛇露出水面的軀體覆蓋,叮叮噹噹撞在白蛇堅硬的蛇鱗上,絕大多數破甲箭直接沉默在水底,只有少數撞在白蛇的身體上,而但凡觸及到蛇鱗,破甲箭幾乎只能在白蛇的鱗片上留下一道痕跡。
路雲山心知不妙。
八百破甲箭只有觸及到白蛇腹部才能勉強造成點實質性的傷害,如此硬甲,堪比金鐵。
白紋巨蟒被八百破甲箭激怒,攪動汜水河水,一頭扎進水面,直撲岸上八百騎兵而去。
“快,往後撤!”路雲山大喊一聲,此等魔獸,即便是他,也難以匹敵,只能下令撤軍。
可大蛇已經被激怒,哪裏肯善罷甘休?
與此同時,汜水對岸,黑紋巨蟒也已經和汜水關守軍動起手來。局勢與宋軍這邊如出一轍,也是一觸即潰,慌忙逃竄。
“黑白雙蟒?”陳守仁甫一見那兩天碩大的魔獸現身,仗劍凌天,看向宋之問,肅聲道,“血影樓近來聲名鵲起的刺客,萬蛇老人?儒劍,本將當真是看錯你了。沒想到你竟與此等臭名昭着之流爲伍。”
宋之問聞言皺眉,心裏也是驚疑不定。
那日經楊承引路,與他見面的血影樓刺客分明是一黑衣男子,雖然蒙面,可年紀絕對算不上是老人才對。
如今那黑甲兵士,便是那人的僞裝。
“桀桀,沒想到小先生竟還知曉老朽的名聲,當真是令人驚訝。”黑甲兵士與綠衣少女阿琴的爭鬥片刻間已經見了分曉。
只見那黑甲兵士的身影突然消失在阿琴眼前,再度出現時,人已經繞到了綠衣少女背後,然後一掌按了下去,將阿琴直接拍進湍急的水面。
陳守仁面色難看。
黑甲兵士身形飄動,落在不遠處的小船上,擡頭去看天上對峙的兩名青年才俊,露出陰森的笑容。
黑甲兵士的臉迅速浮現出深深的褶皺,聲音也從方纔的青壯年男人的聲音,變成了一個老嫗的聲音。
萬蛇老人目光陰毒地盯着天上的兩人,咧嘴一笑,滿口黃牙,說道:“有人開高價要買你二人的腦袋。老朽想來,一個一個去殺,不僅麻煩,萬一出了差錯,保不齊再沒機會下手……”
“所以那封信,是你動的手腳?”陳守仁冷聲道,看着萬蛇老人,“那信使出汜水關前,絕對沒有問題。出汜水關盡是平原,你是什麼時候動手……”
陳守仁突然意識到什麼。
“桀桀,你想的不錯。”萬蛇老人陰森笑道,“便是那信使渡河時,老朽動的手。河水翻卷,只需要剎那,老朽便能狸貓換太子,易容成那信使的模樣,同時做掉他,把他沉進河底。”
“這便是你血影樓的規矩?”宋之問眯起雙眼,也盯着萬蛇老人看,“接我暗殺陳守仁的任務,同時也想除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