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那人一掌之下的暗傷仍未痊癒。
隴海郡城的那些死人，的確與懸空寺那些被神祕人鎮殺的僧人一般，都從地獄歸來了。
空禪凝神平復心境，良久才睜開雙眼，看着白澤，說道：“這裏沒有留下堪破那人身份的線索。”
白澤聞言，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感受。他很想繼續追問，坐化於此的慧通禪師，是否留下了什麼蛛絲馬跡。可空禪的心境方纔平復，白澤猶豫一瞬，終究是沒有詢問。
“深夜叨擾，還請師兄海涵。”白澤行禮告辭。
“師弟慢行，貧僧就不送了。”空禪說道。
白澤轉身，剛要離開，忽然想到什麼，回頭問道：“師兄，還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一下。”
“什麼？”空禪眉心微擰。
白澤見狀，心裏疑惑，可並未多想，說道：“上山之前，我遇到了點小麻煩，深入孤山，無意中得知了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想問一問師兄是否知曉其中原委。”
“你且說來。”空禪說道。
“孤山深處有傳言，說天地變化，萬族即將復甦。”白澤斟酌道，“不知這話，是什麼意思？”
“天地變化，萬族復甦？”空禪聞言怔了一下，說道：“師弟莫不是搞錯了？若是天地有變，我等修行之人，豈能沒有感應？至於萬族復甦……莫非指的是千窟城天坑？”
“千窟城？”白澤奇道，“莫非千窟城天坑，有異族復甦？”
白澤想來如果是這樣，那就能說通了。
看來風族復甦的確是跟千窟城那次大戰有關。天坑時空亂流席捲方圓百里，羣山湮滅，靈氣散溢，聲勢之大，可謂是駭人聽聞。
而風族沉眠之地，恰好就在千窟城天坑附近，因此被驚醒，實屬正常。
白澤想來也是，如果天地真的已經發生變化，他們這些修士，豈能絲毫不知？
“看來雲海仙門並未對這件事公開。”空禪說道，“告訴你也無妨，左右你遲早也是要知道的。當初你們在千窟城底下發現天坑，後來天坑毀滅，時空亂流覆蓋方圓百里，如今那裏已經成了一處禁區。”
“禁區？”
“沒錯。”空禪說道，“如今那裏詭譎莫測，有傳言說，有人在禁區邊界數十里外的山上，看到過一頭巨大的九首魔禽，被一隻山嶺般的血色大手從天上拽了下去，生生撕成兩半。”
白澤聞言，臉色詭異。
當年林蕭帶着白澤衝出天坑時，有一頭恐怖蛇妖追殺林蕭，那蛇妖衝出時空亂流時，被一隻巨大的手掌抓住，拽迴天坑。
彼時千窟城下的天坑時空與九州世界合流，爆發詭祕，無數陰兵在時空亂流中出現，又被混亂的時空湮滅。彼時恐怖的氣息有如驚濤駭浪，在那方地界肆意流淌，可時空亂流威勢駭人，當時幾乎沒有能直接從時空亂流中脫身的恐怖。
如今看來，想必那處天坑的時空，已經和九州世界融合了一部分，天坑深處的詭祕，正在掙脫時空枷鎖，降臨這方世界！
北境這般的天坑，還有十八座。只是大周境內，除去最新發現的千窟城天坑不算，還足足有五座！
如果每一處天坑都如此恐怖，一旦那些沉眠在天坑當中的詭祕復甦，勢必會在北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竟有此事。”白澤神色凝重，“那千窟城天坑中的生物，可有衝出孤山？”
“天坑對那些恐怖生物，似乎還存在着某種禁制，目前還沒有聽說它們衝出了孤山。”空禪說道，“如今各大宗門已經在千窟城天坑邊界建立了據點，準備進入天坑，探一探其中詭祕。”
“我明白了。”白澤說道，“多謝師兄解惑，師弟不叨擾了，告辭。”
說罷緩步向佛殿之外走去。
離開懸空寺祖地，白澤徑直回到客舍。
空禪一定是知曉什麼的，這一點白澤能夠斷定，只是那白衣僧人並沒有告訴他的打算。
想來也是。
從虎牢關到懸空寺，再到隴海郡城。那神祕人每一次現身，都掀起了不小的腥風血雨。
尤其是那種讓死人從黃泉歸來的詭祕手段，着實令人膽寒。
要說那人如此行徑，沒有什麼密謀，沒人會相信。而云海仙門和懸空寺，作爲北境大宗山門，其手眼不說通天徹地，至少想查一個人的身份，還是能夠堪破一二的，即便那人隱藏得再好。
只是如今的局面，仙門也好，懸空寺也罷，都對他選擇了隱瞞。
白澤心中鬱結，可細細想來，仙門也有自己的顧慮。那神祕人的修爲太過恐怖，別說是白澤，即便是修爲高過他一個大境界的空禪，也只是一個照面，差點被那神祕人直接拍死！
所以在仙門看來，與其讓白澤得知真相一二，衝動之下，做出魯莽之舉，還不如對他隱瞞到底。
而空禪聽到白澤的詢問，心裏自然明瞭雲海仙門對白澤隱瞞了神祕人的所有消息，於是順水推舟，也對白澤保持緘默。
爲今之計，也只能提升修爲。否則連知曉真相的資格都沒有。白澤打定主意，心裏又情不自禁地想到《太虛古經》。
照風凰所說，古經蓋壓如今九州世界如今的修行心法。白澤對此倒是相信，畢竟《太虛古經》記載的煉氣境界，足足有七重，而《純陽真經》的煉氣境界，只有氣海、金丹以及元嬰，三重而已。
而且《太虛古經》所記載的心法神通，只是白澤能看懂的便有三種，而《純陽真經》從頭到尾，也只有純陽真火這一種心法神通而已。
可按風凰所說，想要轉修古經，必須廢去如今的煉氣修爲，這的確讓人難以抉擇。
如今北境的局勢委實詭譎，當此關口重修心法，除非找一處僻靜地方隱居個三年五載，這期間不再出世，否則和自尋死路無異。
畢竟逝者如斯，時不我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