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劍問九州 >第一卷 南域篇 第2章 無量經
    時如流水,轉瞬十二年過去。

    九州北境,燕國東南,河陽城界。

    河陽城,因地處燕國國境第一大河燕水北側得名。此城域界千里,界內村鎮林立,民風素來剽悍。

    此時,馬池鎮福來酒館。

    正值三伏天,烈日當空,小鎮青石板路來往的行人行色匆匆,可有人偏不,悠哉悠哉地漫步在暑氣之下,卻不見一絲汗水。

    那是一老一少。

    老的,看起來年過七旬,一身破舊的羊皮褂,趿着一雙毛糙的草鞋,左手拄着一根被摸得油光的木杖,杖上掛着個酒葫蘆,右手牽着一頭缺了顆門牙的禿尾巴毛驢。

    小的,不過十二三歲,也是一身破舊衣衫,趿着雙草鞋,嘴裏叼着根狗尾巴草,眉目算是俊秀,奈何小臉抹了泥似的烏七八黑。

    這一老一小,正是謝玄和白澤。

    “我說老頭子,這票幹完,我們大概一個月都能喫香的喝辣的了吧?”白澤雙手抱頭,跟在糟老頭子謝玄身後,有一步沒一步地溜達。

    降臨這個世界已經十餘年了,可這些年,這老頭除了教他一門玄之又玄的呼吸吐納法,其他的白澤什麼都沒學到。

    這呼吸吐納法,謝玄叫《無量經》。

    名字聽着霸氣,可白澤練了這麼多年,也愣是沒明白整天這樣吸氣呼氣的是要幹什麼。

    《無量經》擺明了不是道家心法,沒法練氣。

    這個九州世界,是個玄幻的世界。

    天地之間,充盈着各種各樣的能量,這種能量,被世人稱之爲“氣”。

    千百人中,有一人得天道所眷,可練氣。這種人,被稱爲“修士”。

    而修士,目前白澤已知的境界劃分,有兩大境界。分別是紅塵和超凡。

    紅塵分三境,苦海、彼岸、知微。

    超凡有四境,至尊、賢者、聖人、傳說。

    白澤現在,連個苦海菜鳥都算不上,更別提成爲那些傳說裏摘葉飛劍、氣運萬法、御器飛行的大神了!

    “嘿嘿,福來酒館!”謝玄像是沒聽到白澤的嘀咕,頹廢的步子在看到酒館招牌,聞到燥熱的空氣中,濃郁的酒香後,突然大刀闊斧起來。

    糟老頭子右手拽着那頭倔毛驢,步子之大,幾乎是在扯着那頭懶驢在走,白澤只有小跑才能跟得上。

    “喂,我說你一路上喝酒都沒停過,還喝?”白澤小胳膊小腿經不起折騰,叫了一聲,“你是酒鬼投胎嗎!?”

    “嘿嘿,酒對我來說,就像烤雞燒鵝對你來說,一樣的,一樣的。”謝玄拽着那頭禿尾巴驢往酒館走,可驢脾氣倔,謝玄越是拉,它越是反抗。

    “咿呀呵?”謝玄牛脾氣也上來了,把木杖往白澤那一扔,一把抓起倔驢的蹄子,往肩上一抗,任由那頭蠢驢拼死掙扎,叫得那叫一個花枝招展,老頭理也不理,大步流星往酒館而去。

    福來酒館的小廝目瞪口呆,就這麼瞪着眼珠子,看着一老一小這怪異的組合走進酒館。

    “給這頭禿尾巴的蠢驢喂點糟糠!”謝玄鼻子都讓氣歪了,把蠢驢往地上一扔,繮繩塞給酒館門口的小廝。

    “我說老爺子,您可真行啊,跟一頭驢犟也是沒誰了。”白澤小跑進了酒館。

    “福來酒館酒錢五文一碗!”酒館裏的小二看見兩人的打扮,嫌棄地拖着音喊道。

    酒館裏一幫喫客也都皺了眉頭,兩人的外觀實在不堪入目,有辱斯文。

    “瞎了你的眼!”白澤暴脾氣上來了,從懷裏扯出馬池鎮鎮口的除妖告示,往酒桌上一拍,“我師傅可是名震九州的道爺,北境哪個超凡高手不對老爺子恭敬有加?河陽城城主見了我師傅都得行下禮,你算什麼玩意!?”

    “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酒館一樓,捉刀野漢大喝一聲,拍桌而起,“就不知道,兩位道爺有什麼本事讓城主大人行下禮?!”

    白澤兩眼一瞪,把狗仗人勢演繹的淋漓盡致,擼起袖子就要幹他。

    謝玄置之不理,聞着酒館醉人的酒香,閉着雙眼,張嘴一吸,掌櫃酒臺那裏一罈陳年老酒泥封自啓,一口醇香的綠蟻酒游龍般凌空而出,飛進老頭參差不齊的牙口之中,舌尖一品,嚥了下去。

    “好酒,好酒!”糟老頭子搖頭晃腦,然後才一把薅住白澤,“修道之人,怎可如此喜怒易於色?罷了,罷了。”

    酒館衆人,被謝玄這一手隔空取物鎮住了,鴉雀無聲。

    這至少,也是紅塵知微境的修士,而整個酒館,修爲最高的,不過彼岸境。

    捉刀大漢尷尬地坐了下去,悶聲喝酒。

    “道爺請上座!”掌櫃是個人精,一看不對,麻溜地竄了過來,胖臉笑得那叫一個燦爛,跟菊花似的,一腳踹開小二,陪笑:“道爺神通廣大,哪裏會和我們這等俗人計較!小二,好酒好菜,招待上!道爺喫飽喝足,趕着爲我馬池鎮斬妖除魔呢,還不快點!”

    “得嘞!”小二一溜煙跑去後廚。

    “要加只燒雞!”白澤大叫一聲,“有烤鵝更好!”

    “修道之人,怎可如此計較口腹之慾?”謝玄領着白澤坐下,責備。

    “那你別喫啊。”白澤小聲嘀咕。

    未至一盞茶的功夫,酒菜齊全。

    福來酒館最好的綠蟻酒,十年釀。烤雞燒鵝各一隻,附送四隻大豬蹄子,那香氣,撲鼻而來,白澤差點把舌頭嚥下去。

    掌櫃陪坐,看着眼前不過七歲的小道爺碗筷不動,直接上手,竟然是想把整隻燒雞直接抓過去啃!

    “尊師重道!”謝玄一巴掌呼了過去,趕在白澤之前,一把抓走燒雞,撕了一隻滿是油水的雞腿扔給白澤,然後自己抱着其餘的燒雞,大口啃了起來。

    “修道之人,怎可如此計較口腹之慾!?”白澤一邊把雞腿啃得滿嘴流油,一邊出言諷刺。

    掌櫃目瞪口呆。

    如果不是老頭剛纔那一手,他幾乎要以爲這倆人是餓死鬼投胎,做了三輩子乞丐了。

    一老一小風捲殘雲,三盞茶的時間,把酒菜吃了個杯盤狼藉。

    “這位道爺,不知除妖一事?”掌櫃搓着手,陪笑。

    “山人自有妙計。”謝玄高深莫測地來了一句,“此事三日內必見分曉,現在我累了,需要一間上房。”

    “好嘞。”掌櫃一聲吆喝,“小二,上房給道爺和小道爺備上!”

    兩人被小二領上二樓的居所,大桶洗澡,足足洗了三桶泥出來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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