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劍問九州 >第一卷 南域篇 第36章 劍競柳營
    燕國南域,河陽城北。

    白澤出了獨山,在附近村落買了兩匹棗紅馬,星夜兼程,奔往河陽城。

    北境七國,大周居燕國北,陰山爲屏障,分割國界。無論是北方大周,還是東北衛國,都是騎兵無雙。

    不同的是,大周以重騎兵衝鋒陷陣震懾六國,尤其是大周國戰涌現出的四大戰神之一的季武子,更是鑽研兵法,首創騎兵三段衝鋒,讓大周騎兵如洪流過境,席捲八荒。

    而衛國以弓騎兵著稱,其重來去如風,奇襲爲主要攻擊手段。國戰期間,各國多有軍列,只見天邊煙塵滾滾而來,三番箭雨兜頭潑下,即使是身披重甲的士卒也多有傷亡,而等他們反應過來想要追擊時,衛國弓騎兵又帶起滾滾煙塵揚長而去。

    燕國北域雖有陰山天險,又有燕長城作爲屏障,可一旦兩國騎兵入境,其勢必摧枯拉朽,燕國軍隊根本無法正面抵抗,只能據城死守。

    所以國戰即將拉開帷幕的那幾年,燕昭王頒佈馬政,命令國內所有農戶,皆養馬代牛,以馬耕田,殺牛烹飪。是爲“下馬耕田,上馬提刀”政令。

    此令一出,燕國騎兵得到迅速武裝。雖比之大周、衛國北方強馬——身高近丈,怒馬揚蹄,可一腳踏碎生鐵方盾仍顯懸殊差距,可好歹國戰火熱期間,燕國野戰不會再被兩國摁在地上爬不起來。

    白澤所買的兩匹棗紅馬,就是馬政的產物,雖速度遠比不上九色靈鹿日行千里,可其耐力卻因爲常年農事,頗爲了得。

    白澤的先天道胎,比不得謝玄至尊體知一通十,可過目不忘的本領總是有的。入山之前,他已經將燕國南域的地圖銘記於心。

    “前面有個小鎮,不遠。”白澤縱馬馳騁,慕輕靈緊跟其側,“據說是當年燕昭王出城與齊成王手下上將田單對峙時所紮營地,因營地轅門有一老柳,故名柳營,其名延續至今。”

    “田單,七十年前國戰四大戰神之一的田單?”兩人星夜兼程,此時已經是人困馬乏,慕輕靈只想進了柳營整頓休息,“那一戰結果如何?”

    “齊國步戰無雙,燕國騎兵平原衝鋒,雙方僵持不下,連戰三日,死傷五萬餘,各自退兵。”白澤說,“遙想國戰當年,軍潮如海,萬馬奔騰,甲戈縱橫。七國策士籌謀天下,名將輩出,劍競江湖,如果能親眼所見,此生也無憾了!”

    “列國相爭,血流漂櫓。”慕輕靈卻是皺眉,說:“打打殺殺,受苦的,還是自己。”

    “哈哈,”白澤長笑,柳營已在眼前,“如果你我皆是君王,你必是行仁道,得天下民心之君王!而我,恰好相反,行的是霸道,氣吞山河,卻與民心相悖。”

    談笑間,兩人縱馬穿過柳營鎮界石門,打更人提着燈籠,見棗紅駿馬怒噴白汽,馬背上的兩人雖有狼狽之姿,但皆是氣度不凡,有名門之氣,當下也不敢放肆,只是詢問:“兩位少俠,途經鄙地,不知?”

    “人馬困頓,不知這位老伯,鎮中可有歇腳飽腹的客棧?”白澤翻身下馬,向那打更老伯拱手。

    打更人見白澤劍眉星目,腰間雙劍,一看就是江湖修士,不敢怠慢,忙說:“直行五十丈餘,向東,是本鎮唯一一家客棧。”

    “多謝老伯。”白澤翻身上馬,與慕輕靈直奔客棧而去。

    柳營人口上千,鎮道磚石鋪就,經年過後,不免坑窪,馬蹄敲擊清脆入耳,鎮道兩旁人家燈火俱滅,深秋冷風清寒,打馬穿行,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客棧已經熄燈,兩人下馬敲門,好一會兒小二才揉着惺忪睡眼,提着燈籠開門,“誰啊?”

    “小二,老酒一壺,三斤牛肉,再整兩個好菜,兩間上房!”白澤笑臉迎人,推門鑽了進去,銀子隨手一拋,丟給小二,“多的不用找,算你的賞錢。”

    “得嘞,客官裏面請!”小二一模銀子的分量,頓時起牀氣也沒了,笑得那叫一個燦爛,擦桌電燈,忙去廚房準備酒菜。

    兩人等了兩刻鐘,酒菜齊備,店小二點頭哈腰,毛巾一甩,道:“客官慢用!上房給您二位備好,馬我牽去喂料,熱水給您二位燒着!”

    “得!”白澤抄起筷子,風捲殘雲地喫起來。

    慕輕靈也又累又餓,喫起東西也沒了大家閨秀的風範,但和白澤狼吞虎嚥相比,總還是秀氣許多。

    白澤吃了口醬牛肉,倒了杯農家糧食陳釀濁酒,一飲而盡,道:“好酒,來一杯?”

    慕輕靈正扒着米飯,聞言瞪了白澤一眼,含糊不清地說:“你纔多大,居然喝酒?”

    “天冷驅寒,你嚐嚐,不好喝倒了就是。”白澤給慕輕靈倒了一杯,笑道。

    白澤那麼一說,慕輕靈確實覺得天冷。尤其是縱馬狂奔三十里路,秋風蕭瑟,更是寒氣逼人,此刻體寒仍未褪盡。

    “好吧。”慕輕靈端起酒杯,嗅了一下,吐吐舌頭,“好刺鼻的味道,我不喝啦!”

    “你嘗一點。”白澤慫恿她說,憋着一肚子壞水。若是讓慕隨風知道白澤居心不良,騙他女兒喝酒,恐怕非得把白澤大腿打斷成三節。

    慕輕靈淺嘗一口,立馬呸了一聲,把酒吐掉,辣得直吐舌頭,臉都紅了,“好你個白澤,居然敢騙我!”

    “哈哈。”白澤笑得開心。

    燭火搖曳,照得兩人好像鮮衣怒馬,初入江湖的少俠俠女。可惜兩人的棗紅馬並非怒馬,衣着也因低調行事,在買馬的大叔家換上了普通的粗布寬衣。

    酒足飯飽,兩人各自寬衣洗漱,倒頭就睡。可慕輕靈心事重重,總擔心這次南域世家來者不善,害怕爹爹出事,翻來覆去睡不着,終於一根粗布綁了頭髮,抓起牀頭的翠煙,去敲白澤的房門。

    白澤睡得正香,突然被敲門聲驚醒,問了一句:“誰?”抓起身邊的黃山,暗自戒備。

    “我睡不着,過來找你說會話。”慕輕靈說。

    白澤放下心,“進來吧。”

    慕輕靈推門而入。房間昏暗,白澤門窗緊閉,今夜月色朦朧,總算能分清桌椅板凳的位置。少女摸到白澤牀邊,用翠煙戳他示意讓開位置,然後也不顧忌,盤腿坐了上去。

    白澤把自己從被窩裏拽了出來,嘆了口氣:“我說郡主大人,大半夜不睡覺,我們又是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不太好吧?”

    “呸!”慕輕靈嫌棄地瞅着他,“你一個小屁孩,當我弟弟還差不多,還孤男寡女呢?”

    “姐姐好。”白澤打蛇上棍,無恥地來了一句。

    慕輕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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