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劍問九州 >第二卷 仙門篇 第55章 公義自在人心
    林蕭把裴果果和白澤帶回坐忘峯。

    已經是暮色深沉。

    “師兄,師姐,給你們添麻煩了。”白澤說道。

    “客氣什麼?”裴果果瞥了白澤一眼,哼道,“師姐說了,我罩着你。像那種廢物,我見一次收拾一次!”

    “行了,不早了,走吧。”林蕭說。

    “那好吧,我走了。”裴果果招呼大黃,離開紫竹林。

    白澤臉色難看。

    “行了,人都走了,還跟師兄裝呢?”林蕭一掌拍在白澤的後心上,真氣一震,頓時讓白澤破功。

    “咳!”白澤一口淤血吐了出來,臉色頓時好轉很多,喘了兩口氣,纔對林蕭說道,“多謝二師兄。”

    “你進山受的傷還沒復原,神魂又受到損傷,今天不該衝動的。”林蕭說道,“怎麼說,那個姓趙的小子也是至尊境的修爲,憑你目前的修爲,不是他的對手。”

    “嘿嘿,氣不過。”白澤擦了擦血跡,說道,“當初燕國南域,那場魔亂我是親身經歷過的。趙盾,慕隨風,袁哲,陸謙,沈默君,慕辰,葉軒,陸正。”

    還有謝玄,陶弘景。

    白澤說出一個又一個熟悉的名字,神色暗淡,說道:“他們都是好人。那一戰慕隨風戰死,沈默君戰死,陸謙老爺子也去了。南域死了太多人了。虎牢關一戰,守軍眼睜睜看着那些鬼卒殺死自己的戰友,屍體來不及處理,倒下的人又站了起來,成爲敵人。”

    白澤長嘆一口氣,“他們來不及處理屍體,只能把城頭上的屍體扔下去,然後看着他們爬起來,走進厲天行的軍陣。南域戰死的士兵是好樣的,河陽侯也是好樣的。可他們都死了,我不能任由趙威遠污衊他們是燕國的叛徒。”

    “廟堂之爭,從來不是一潭清水。”林蕭說道,“這裏面暗流涌動,稍有不慎,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可公義自在人心,不是嗎?”白澤笑道,“死神奪走了他們的命,可活下來的人,應該爲他們正名,而不是任由一個只會犬吠的雜種,去抹黑他們身上的榮耀。”

    “錯了。”林蕭說。

    “什麼?”白澤皺眉。

    “我說你說錯了。”林蕭說,“不是犬吠。姓趙的小子,狗都不如。”

    白澤笑了起來,說道:“師兄,明天教我劍術吧。”

    “想學?”林蕭也笑了。

    “嗯。”白澤點頭,“我堵不住趙威遠的嘴,可只要我還在雲海仙門,我要讓他在我面前,沒有資格評判南域的功過。燕國的廟堂之爭我不管,是燕王繼續做他的君王,還是趙盾取而代之,跟我沒關係。我只要他學會閉嘴。”

    “可以。”林蕭負手說道,向竹屋走去,“我教你。那天擂臺賽,我看你和蘇問對戰時,那招叫流星的劍意不錯。恰好真火劍意我也懂一些。你的劍意紫府第一重凝聚的是水屬紫府,對應腎臟。第二重紫府,不如就凝聚真火紫府吧,對應心臟。”

    “好。”白澤點頭。

    禁足坐忘峯一個月,白澤哪都不用去。

    正好可以好好修行,琢磨一下第二重紫府的事情。

    另一邊。

    裴果果帶着大黃回到住所的時候,沒想到燈是亮的。

    滿山的螢火蟲在無聲地飛。

    裴果果推門一看,果不其然,是莊妍。

    “三師姐,大半夜你不睡覺,跑我這來幹嘛?”裴果果雙手抱胸,問她。

    “傍晚的時候夢蝶峯的那位過來了,問我你和小師弟回來沒。”莊妍倒茶,溫言細語的,“怎麼,年紀一年一年長,脾氣也一年一年大起來了?坊市裏當衆就要殺人,能耐了。”

    “哼,你要是來教訓我的,恕不奉陪!”裴果果哼道,“而且,我也不歡迎你。”

    “大師兄不在,自然是要我來管管你。”莊妍放下茶壺。

    “大師兄不在,還有師父呢!”裴果果眼睛紅紅的,“師父不管我,還有二師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咚。”

    莊妍放下青玉茶盅,看了裴果果一眼,搖曳的燈火下,那半大的女孩委屈極了,隨時都能哭出來。

    “我說了我是來教訓你的嗎?”莊妍嘆了口氣,站了起來,想要摸摸裴果果的腦袋,可少女只是倔強地轉過頭,避開師姐的素手。

    可莊妍還是按了上去,揉了揉少女柔軟的頭髮。

    裴果果還是沒忍住,哭了出來。

    “陸沉說,我要是殺了趙威遠,他就廢了我的修爲,還要把我逐出師門。”裴果果一邊說一邊哭。

    莊妍把她摟在懷裏,輕聲說,“這你也信?陸沉要是敢廢了你的修爲,師姐先廢了他。”

    “可陸沉是賢者境,師姐還是至尊境,打不過他。”裴果果的聲線帶着很重的鼻音。

    “打不過我就叫上你二師兄。”莊妍輕輕拍了拍少女的後背,任由她哭着,“天塌了,也有我跟你二師兄頂着。”

    “要是大師兄在,他們肯定不敢看熱鬧!”裴果果抽噎着說,“執法堂的人就在坊市裏,可就是看着小師弟被那個姓趙的一劍劈飛了出去!我要是不動手,他們肯定還是看戲!”

    莊妍眼神冷冽。

    “我都看見了。”裴果果說,“小師弟硬是把那口淤血吞了進去,沒讓他們看笑話。山門大會結束的時候,那個姓趙的就已經找上門了,對小師弟出言不遜,還要打他!那時候執法堂明明就知道這件事,卻隻字未提!爲什麼?就因爲他是燕國的皇子?”

    莊妍聽着。

    “要是大師兄還在,誰敢這麼欺負我們坐忘峯的人?”裴果果委屈極了,“師父也是,雲海仙門敬重他,可內門六峯,就只有我們坐忘峯沒有一點兒實權!師父他老人家不計較,我們也不計較,可這也不是他們欺負我們的理由。”

    “汪汪。”大黃見裴果果哭,忍不住也夾着尾巴,見不得她落淚。

    “可大師兄不走,找不到化形草,大黃怎麼辦啊?”裴果果哭得哽咽。

    “沒事兒,會好的。”莊妍安慰她,“大師兄會把化形草帶回來的。等他回來,五師弟也好了。到時候我們就開開心心地住在坐忘峯,一起問道修行。”

    “師姐,我心裏難受。”裴果果哭得直抽氣。

    “師姐在呢。”莊妍抱着裴果果,“難受就睡吧。睡一會兒就好了。”

    “大師兄不在,我們不能讓小師弟受一點委屈。”裴果果說,“就像大師兄照顧我們一樣,我們也要照顧好白澤,誰都不能欺負他!”

    “嗯,誰都不能欺負小師弟。”莊妍說。

    “不然等大師兄回來,知道小師弟受了委屈,一定會罵我們的。”裴果果說,聲音慢慢小了下去,“罵我們沒用,連小師弟被人欺負了都沒辦法,對嗎,師姐?”

    莊妍沒說話。

    “所以我沒做錯,是不是?”裴果果自言自語,“他們都說我愛闖禍,可我要是不闖禍,他們就一點兒也不怕我們坐忘峯。所以我就是要闖禍,就是要他們怕我……”

    “乖,睡吧。”莊妍擡頭,眨了眨眼睛。

    裴果果哭夠了,也睡着了。

    莊妍把她抱回房間,輕輕地放在牀榻上,溫柔地幫她擦乾淨眼淚。

    油燈搖曳,女子清冷的身影在房間裏站了很久。

    很久。

    久到她幾乎忘了,這裏還有一個人。

    “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麼溫柔。”那人從客廳陰暗的角落走了出來,風韻動人,“可是,我有一點不明白,你爲什麼不告訴她真相?”

    “我說了。”莊妍輕輕笑了一聲,“天塌了,有我跟林蕭頂着,輪不到她來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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