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沒有哪個母親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只可惜,那時候的鬱嘉寧不僅自卑、膽怯,腦子裏還記得離開甜水村前,養母曾氏同她說的那番話。
“你生母是京城的貴婦人侯府那樣的地方,最重禮儀規矩,你從小散漫慣了,到了之後一定要比旁人更謹慎免得你母親不喜你,把你趕出去”
所以,在侯府門口沈氏第一次拉鬱嘉寧的手,問她過往十三年過得好不好的時候,她只敢唯唯諾諾的點頭,侷促着抓住雙手,瞧不出半分喜悅。
再加上後來鬱清妍時不時若有似無的挑撥,以及鬱嘉寧總是“闖禍”丟侯府的臉,沈氏便覺得這個不在自己身邊長大的孩子,不僅和她不親近,還總是給她添堵。
日子一久,沈氏甚至希望,鬱嘉寧根本沒有從甜水村回來
可是
“我沒事呢,母親不用擔心。”鬱嘉寧臉上帶着的微微笑容,刺得沈氏眼睛生疼。
她不僅回來了,還一次次丟侯府的臉,丟她的臉。
鬱清妍覺察到沈氏的不喜,心底暗暗得意。
母親越來越不喜歡她了,今天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一定要讓母親對她發火纔好
不能就這麼不鹹不淡的說幾句,再罰罰禁足吧
眼眸一轉,鬱清妍瞥了一眼阿凌,“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收到鬱清妍的目光,阿凌立馬往地上一跪。
“回大夫人、三姑娘的話。三姑娘並沒有帶婢子進永芳齋,只是出來之後,說自己不小心掉到了永芳齋的湖裏。”
但,沈氏聽到鬱清妍的話,面色立馬就沉了下來。
她年輕的時候也參加過詩會。
陽春三月,風和日麗,閨秀們舞文弄墨,品詩論文,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掉到湖裏去啊
京中的閨秀不會有問題,那就只有從鄉下回來的鬱嘉寧有問題。
沈氏見鬱嘉寧還這般笑嘻嘻的坐在牀上,面色更黑了幾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出了這麼大的醜,她怎麼還有臉笑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女兒出來”沈氏指着鬱嘉寧的鼻子,手都氣得發抖。
畫棠知道沈氏肯定和其他人一樣,都因爲阿凌的話誤會姑娘了。
往前跨出一步,畫棠就要解釋“不是的,夫人”事情不是這樣的姑娘不是丟了侯府的臉,姑娘是救了人啊
話未說出口,手腕上又一股冰涼的觸感襲來,畫棠回頭,就看到鬱嘉寧嘴脣輕輕動了動。
畫棠看出來了,姑娘說的還是“不急”兩個字。
可是
畫棠脖子都漲得通紅了,怎麼還能不急啊都什麼時候了,姑娘怎麼還不把事情說清楚啊
鬱嘉寧一雙黝黑的眸子閃過一抹亮光。
她說了,重要的事情要說給重要的人聽,而沈氏還不是這個重要的人。
“老夫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