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才從昏睡中甦醒過來,就淚眼盈盈望着自己的丈夫,啜泣不停“侯爺,平宴他咱們就真的讓他一個人在祠堂裏跪着麼”
她的平宴才十歲出頭啊,如何經受得住這樣的罪
沈氏哭得鬱衡頭疼難忍,“這麼點懲罰都經受不住,往後多少風雨,他要怎麼辦難不成,你還能永遠護着他”
“我我這不是做母親的,實在放心不下啊”沈氏不斷用絹帕擦拭淚珠。
鬱衡見狀,不由更頭疼了。
“不放心,不放心,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他不過就是讓宴兒,也到祠堂裏去跪着。
一晚、兩晚,最多三晚就讓他出來了,能有什麼事
而且,侯府的嫡次子,就這般一點苦都不吃了
再說了,昨個兒嘉寧在祠堂裏跪着的時候,他怎麼就沒聽見沈氏說過一句擔心的話
如今換成宴兒罰跪,她就心疼得受不了了
“我叫你將這個家看管好,你倒好,”鬱衡搖頭,“你就是這樣一碗水端平的麼”
若不是這次的事情鬧大了,聖上都親自做了決斷。
只怕,他也會跟其他人一樣,誤會了嘉寧不說,還到頭來將嘉寧錯當成了“兇手”。
而且往大了說,這不僅僅是嘉寧一個人被冤枉,更是整個永平侯府都被人冤枉。
沈氏作爲母親,沒能爲自己的女兒伸冤;作爲永平侯夫人,沈氏同樣沒能查明真相,還永平侯府一個清白。
不管怎麼說,沈氏這次都沒能做好。
要不是死丫頭說得不清不楚的,怎麼會變成這樣。
沈氏竟忘了,當初她根本就沒有多問,甚至心底還想着,鬱嘉寧怎麼沒有直接淹死在湖裏,這樣,最叫她頭疼的問題就能徹底解決了。
“夠了”鬱衡聲色厲荏,“侯府內院出了這種事,姐妹兄弟之間嫌隙頗深,到底還是你的問題。”
鬱衡緊了緊拳頭,想到今日嘉寧獨自離開的孤寂背影,心裏愈發虧欠。
若語不知被什麼迷了心竅,他可不能跟着糊塗。
“從明個兒起,讓嘉寧跟着清妍一起,到家族書院去念書吧。”
鬱衡想要彌補自己的過錯,可是
“這怎麼行”沈氏想也沒想,幾乎是下意識就反對。
本來,一年前鬱嘉寧回到侯府後,她不是沒有讓鬱嘉寧去家族書院唸書。
可,鬱嘉寧實在是太蠢、太笨,夫子足足教了一個月,她才堪堪能握筆寫字。
這般不堪受教的女兒,實在是太丟臉了。天才一秒記住
傳出去,旁人才不會說她鬱嘉寧身世可憐,直到十三歲纔回到京中。
只會說她這個永平侯夫人,竟然生出來這麼一個蠢貨、笨蛋。
要知道,往前十幾年,她也算得上名動京城的才女,哪裏受得了這樣譏諷和恥笑。
所以,沈氏無論如何也不想再在出席各種特殊場合時,被京城其他的夫人指着鼻子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