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寵妻如寶:夫君好計謀 >第045章 入宮之難(二)
    李梵音是坐着  車輦來的,半道里卻想着拖延一點時間也好,於是從崇和門開始就一路步行而來。因是入了後宮之中,阻攔和盤查的人都多了很多,不過他的這張臉卻是最好的通行證。

    這不是李梵音在自誇  ,原是因爲皇帝十分欣賞他,在頭一回入宮以來就命畫師畫了一張他的側身像掛在書房裏頭。崔英知道了之後便交代下面的太監宮女,想着便是有一日這世子得勢之後莫要開罪了去。

    末了還是繞  不開要去衾芳殿的事,他只好緩步走了過去。看門的兩個侍衛和一個宮女從老遠就開始張望,見了他的人影宮女便一眨眼跑得沒影了。這位五公主他是聽說過的,只是機緣巧合這麼多年未曾見識過,倒是前幾日宮宴的時候彷彿說是所有的公主都到場了。

    他整了整衣襟,一側的侍衛已經在前爲他帶路。

    原是說公主這邊要爲他原道接風,不過這接風該是他入京當日便邀他纔是,況且公主怎的也是一個女子,單獨宴請男子不在五儀之內。

    領着他的侍衛走到半道便退下了,前頭的路應是下人不能入內。他莆一進去便看到涼亭四周圍着白色的紗幔,這涼亭三面環水一面留出條路來方便他入內。這會兒紗幔自裏頭掀開一角,丫鬟打扮模樣的女子走出來。

    李梵音眯着眼睛細瞧,不由嘴角抽笑了一下。那丫鬟也不是別人,竟是裘彩擷的表姐秦婉婉。只見她一身宮女粉紫色不說,這身衣裳也是較原身寬大了許多,瞧着有些像唱戲的水袖,莫不是稍後還真要表演一段不成?

    “世子,五公主正在涼亭裏頭,請您進去。”

    秦婉婉這麼說的時候一直低着頭,李梵音見她不似往常那般直勾勾的眼神盯着他瞧反倒是有些好奇了。

    “秦姑娘如何着了一身宮女的常服?”

    他有意同她多聊兩句倒不是因爲真的對她上了心,只不過事出反常必有妖。

    秦婉婉聽他這麼一說頓時面色發紅,之前兩人在宮宴上遇到,明明是相談甚歡。可如今再相見他這一邊桃花依舊而她如今卻是如此狼狽。

    當時被歡玉帶下去她只當是有了機會着上公主的裙衫,哪知道隨後歡玉就走了,兩個不知名的小宮女拿着不合身的宮女常服就進來了。她一開始還抱着一絲幻想,這個常服也許另有用途。哪知健壯一些的那個直接上來就制住了她,一把打散了整整齊齊的墜月髻。

    她還在怔愣間,另一個宮女就自前襟開始拔開她的外衫。她稍顯反抗就獲得了更大力的鎮壓,健壯的那一個公主反手將她壓在桌上便從後頭開始撕扯。這會兒那原本的外衫是真的不能穿了,裏紗全部跑到了外面,這和美觀沒有關係恐怕穿着這個一出去就被宮中侍衛以衣衫不整爲由捉拿起來了。

    這會兒經李梵音一問,秦婉婉只覺得鼻頭一酸。

    “方纔打翻了茶盞弄髒了外衫,只好換了一身。”她低着頭聲音悶悶,從這種一聽邏輯就很有問題的答案中,她故意叫李梵音誤會。

    公主就在涼亭裏面,若是她現在對着李梵音大倒苦水那麼事後喫苦的肯定是自己,反倒是這種欲拒還迎、欲露還遮的感覺叫男子更有心繼續探究下去。

    李梵音彈了彈手指,心道無論是公主還是眼前的秦婉婉都不是省油的等,他不願意做那叫人指使的槍桿。

    “衣衫倒是不大合身,不過也沒辦法畢竟是遇上了這等不幸之事。”李梵音裝作沒有聽出她話中的意思,本就是謫仙一般的姿容,如此作爲倒也不惹懷疑。

    秦婉婉聞言雖說沒有達到預期的抹黑五公主的效果,不過借勢能再搭上李梵音一把也是好的。她嘆了一口氣,這才緩緩地擡起頭,美目含淚如泣如訴,粉紅的鼻頭像是受了驚嚇的毛絨小動物一般。

    剛想接着這姿態要求李梵音屆時出宮的時候捎上一程,據說他的馬車雖外觀樸實但內裏華麗無比,至今爲止坐過的人除了眼前這一位就是裘彩擷了。哼!那廝坐得憑什麼她就坐不得?

    “嗤!”

    正待要開口的勁兒,這位怎麼就笑了?而且這模樣好似實在忍不得了,末了還很是禮貌地朝她拱了拱手。

    “實在抱歉,不過,秦姑娘還是先去梳洗一番的好。”

    他的話沒有說的太直白但也足夠叫人明白麪上一定是有什麼端倪了。秦婉婉一聽當即面色一變,總之五公主這頭也無非讓她出門迎一下客人並

    未召她回來,這會兒她也顧不得其他捂着面就往外跑。

    李梵音雖然面上一派禮儀風度,實則心底則是不厚道地笑了又笑。他平素裏只道裘彩擷是個不拘束的,大大咧咧的性子惹得他發笑。現如今又多了一個秦婉婉,想起剛纔那一對似尾部被切掉了一般的眉毛他就想笑。

    進宮一趟卻叫她落了個斷眉,斷眉可不是個好兆頭。

    李梵音笑着搖了搖頭便不再管她,撩起紗幔走入涼亭。裏頭是酒菜佈置完備,公主髮髻優美卻帶着多到數不清的髮簪步搖,還編織夾雜着金絲履帶。若是在日光下恐怕以爲是大羅金仙降世,因爲這一身金飾必定能叫她一身金光。

    不過這樣便也罷了,最不忽視的是那一對短短的猶如蟬蛹一般的眉毛。李梵音想到先前看到的秦婉婉的斷眉,倒是湊了一對奇形怪狀。他不由地抿了抿嘴脣,想到放開了笑未免有損形象。

    不過他這一笑卻叫五公主李瓊花眼睛一亮,君子如玉啊!潘安她是沒有見過,不過如果真的有潘安的話那應當就是李梵音這模樣。

    “公主,宴飲應當是在午食,既然大早就召了我來便早些放我回去,國子監考試在即耽誤不得。”

    李瓊花對他來說是個沒什麼印象但是近些日子來又騷擾得他太過頻繁的人,不得不說他仗臉行走多年確實也遇到過憑藉強權要留下他的,但凡是這類人她連虛與委蛇的心情都沒有,如今說話也帶了幾分不客氣。

    “梵音哥哥,以你的大才學怎麼會懼怕一次區區監生考試呢?”人來了就不能輕易放走,恐怕五公主也知道要見一次這人麻煩得很。“更何況真的到了那時候,我也不容得你過不了。”

    過不了監生考覈的男子如何能做駙馬、尚公主?

    “五公主。”李梵音靠近了幾步,喚了她一聲卻遲遲沒有下文,瞧着模樣好似在思索。

    李瓊花聞言幾乎要屏退她的貼身大丫鬟歡玉了,總覺得這美姿顏的男子瞧見了自己如此精心打扮的模樣莫不得對自己做些什麼,她是無礙,倒是叫別的人瞧去了未免覺得這個世子太過輕浮了一些。

    正在她這麼琢磨把自己的雙頰都琢磨紅了的時候,李梵音這才彈了彈手指開口道:“細細算來,父王與先祖皇帝也算同輩,雖說兩人是忘年卻也是兄弟相稱。如此一來,公主尚且得喚我一聲叔父。”

    原是在琢磨輩分問題,李瓊花覺得方纔沸騰的血液自他開口開始一路冷卻下來。不願再這個話題上多做爭辯,哪怕是真的她也只管當做忘記了,下回見着的時候想怎麼稱呼還是怎麼稱呼。

    “坐下喫些東西吧,如今雖天色尚早但是你一路過來車馬勞頓也該是餓了。”

    李梵音方纔入涼亭的時候就已經細細瞧過桌上的這些喫食了,大早上的飲酒喫肉叫他看了一眼就食慾全無。倒是有幾盅小點心做的剔透精緻,有着時下水果梅子和糯米的香味。不知道爲什麼,瞧着這糕點的瞬間他就想到了裘彩擷。

    想到那幾回小小的接觸裏,她都是瞧見了甜食便要嘗上一嘗,也怪不得錦程府上那個會察言觀色的管家頭一回就博得了她的歡心。

    投其所好?他也不是做不得。

    李梵音象徵性地吃了些瓜果便放下筷子,李瓊花全程都關注着,這會兒看人不動了便問道:“是否是不合口味了?”

    李梵音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我平素裏喜好甜食,如今又是大早理應喫些甜食開開胃。”

    這個寧王世子口味倒是詭譎得很,不過這會兒李瓊花哪裏會忤逆他的意思,巴不得能將人伺候高興了,於是便吩咐歡玉領了小廚房一幫人趕緊去做些精緻的小點。

    他原意當然不止如此。這會兒只是閒閒地說道:“我看還是算了,公主這裏鐘鳴鼎食,唯恐吃了些好喫食回府便喫不到了。歷來都是從奢入儉難,我還是不嚐了。”

    李瓊花巴不得這廝爲了美食就這麼留在宮中不走了,但是現下說這話未免孟浪,她思索片刻便道:“也不是難事,你若覺得哪個好喫,我便叫那廚子跟了你回去。”

    她心道總歸這人是要給她做駙馬的,先調查清楚他的喜好和口味婚後才能越發相得益彰。

    心裏這麼想,面上便有些難以抑制地嚮往之色。

    李梵音面上稱謝,心下卻是憋屈得很。他習慣利用這張臉,可現下卻覺得哪怕達到了目的又如何,他不覺得開心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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