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情況，已經十分清楚。
十一公主在事情最源頭的地方，跟盤槐母妃所說，有所出入。
而這個源頭的地方，卻恰恰是最重要，也是最難查的地方。
陳堅和盤槐對望一眼，幾乎是同時搖了搖頭。
申公烈在喝了一口酒之後，輕輕嘆了口氣。
三人其實都很清楚，十一公主雖然很刁蠻，可卻是一定不會想到這麼多，或者說想的如此周密。
能想的這麼周密，在事情的源頭所有出入，必然是其他人給出的主意。
而這個人其實也不難猜，最大可能就是十一公主的母妃。
不過，此時想到這些已經沒什麼用處了，問題卡在了申公烈難以繼續調查下去，也就是難以調查這件事的源頭上去了。
申公烈此時的嘆息，更多的是在嘆息，這件事情想要公事公辦，卻難以調查出最根本的起因。
如此一來，還談什麼公事公辦？
完全就是一筆糊塗賬了！
平心而論，事情進展到這個地步，雖然時間不長，可申公烈的心態卻是產生了極大的變化。
申公烈一直生活在王城，又是世家子弟，平時一直都囂張跋扈習慣了。
像是十一公主的刁蠻任性，申公烈其實一直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可這一次，十一公主再次展現了她的刁蠻任性，用皮鞭抽打了盤槐母親，所引發的一系列變化，卻讓申公烈見到了平時見不到的東西、比如，陳堅的挺身而出！
這在申公烈看來，其實是很傻的一件事情，認爲傻子纔會做出這種喫力不討好，甚至是引火上身的事情。
申公烈很難理解，或者說完全理解不了陳堅的這種行爲！
哪怕是申公烈知道，陳堅在來王城之前，曾在盤槐的邑城待過，曾答應過盤槐，來到王城之後，幫忙照顧一下他的母親。
可凡事總要有個度不是？
申公烈也很贊同，答應的事情要做到，不然的話就是言而無信的人，但是，因爲幫別人去做答應過的事情，導致自己落到陳堅現在這樣的地步，申公烈是絕對無法接受的。
甚至，申公烈會在出手幫助之前，就已經盤算好，這件事情會對自己產生什麼樣的影響，或者是後果。
換句話說，如果是申公烈處在陳堅的位置，出現在盤槐母妃被打的那天晚上，他在出手解救盤槐母妃之前，就會衡量好出手的後果，以及對自己的影響。
說到底，申公烈還是會計算利弊的。
不管怎麼看，陳堅所做的事情，都是有弊而無利的！
申公烈在計算利弊的的時候，就會看到這一點，從而完全不可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申公烈當時只覺得陳堅傻！
在盤槐到來之前，確切的說，是在今早之前，申公烈其實一直是這樣認爲的，但是，申公烈現在不這樣認爲了。
因爲盤槐的到來，以及盤槐的舉動，又一次讓申公烈很難相信。
盤槐回到王城，對申公烈其實就是一次衝擊，只不過，這種衝擊並不大，盤槐的感觸並不深。
這兩個選擇，申公烈其實大致也能判斷出，盤槐會做出第二個選擇，他會回到王城。
而申公烈會大致做出這種判斷，其實是基於他對盤槐的瞭解。
畢竟，盤槐被封爲應天候，去了自己的封地邑城之前，是一直生活在王城的，申公烈自然就會對盤槐有所瞭解。
可盤槐來了王城之後，所做的事情，也就是今早在王宮門口發生的一幕，卻着實震驚了申公烈，給申公烈帶來了巨大的衝擊。
申公烈相當聰明，聰明到連申公家主，都嫌他因爲太聰明，而影響了修煉的地步。
如此聰明的申公烈，怎麼可能看不出，盤槐在王宮門前的舉動，是直接將原本屬於大王家事的事情，公之於衆，逼迫大王不得不讓他去見十一公主，從十一公主那取得口述記錄？
盤槐的舉動，對申公烈調查這件事的推動，申公烈並沒有去過多的思考，因爲這沒設麼思考的意義。
最關鍵的地方在於，盤槐這個舉動，實際上是在逼迫大王，是在脅迫大王！
這纔是最重要的！
申公烈當時想到這裏的時候，人已經身處王宮之內了，是在見到十一公主之前，想到了這些。
當時的申公烈，在想到這些之後，甚至腳步都爲之一滯。
因爲申公烈通過盤槐的舉動，聯想到了陳堅的舉動。
事情最開始到底是怎麼回事，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已然不必多說什麼。
可是，陳堅當時出手救助盤槐的母妃，無論怎麼說，不管是不是申公烈所看待的那樣傻，其實都是冒了巨大的風險，甚至是生命危險的。
誰都不敢保證，大王會不會在看到陳堅殺了十一公主的八個侍衛，還用皮鞭抽打公主之後，會不會一怒之下殺了陳堅！
而盤槐的舉動，其實同樣如此，逼迫大王，脅迫大王，哪怕他是大王的兒子，也極有可能會被大王在盛怒之下而殺了他。
更別提，大王一向並不待見盤槐這個兒子了！
換句話說，陳堅和盤槐的舉動，其實都是冒了生命危險的。
這對申公烈來說，是難以置信的事情，也是他怎麼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人與人之間的交情，真的能夠到這種過命的地步？
而此時的陳堅和盤槐，身處申公烈的治安司的地牢之內，臉上卻是絲毫沒有任何懼怕的神色。
申公烈很清楚，自己能想到的，他們必然也能想到。
陳堅和盤槐此時淡定的神色，當真也讓申公烈極爲意外。
巨大的衝擊所帶來的，自然就是申公烈自己內心的感觸！
這種感觸讓申公烈此時無比想要將這件事情公事公辦下去！
可是，無奈的現實，卻是擺在申公烈的眼前，申公烈面對自己無力改變什麼的情況，其實有些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