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夫也站在門邊,自然也看到了劉梅正離開時候的眼神,他幽幽嘆道:“哎,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感恩’這兩個字怎麼寫的。”
“師傅何必爲了這些人苦惱,我看您剛纔也沒睡好,不如在去睡一會兒吧。”
“這個倒是不急,我好奇的是你怎麼判斷那孩子的病情?過敏又是什麼情況?”
“其實師傅說的也沒錯,簡而言之就是中毒了。只不過這個毒跟咱們平常說的不太一樣。”
季幼儀想着要是解釋,那肯定說不清楚,原理啊,名稱啊,越說越亂。
“咱們喫的這些東西里面,其實都帶着一點點毒素,這些毒對於我們來說,沒有問題,臟腑能幫助我們排除,但小孩子體弱,無法將這些毒排出,身體就會出現反應,稱之爲過敏。”
劉大夫暗暗點頭,這麼個說法很合理。
他滿意的說道:“你今天處理的很好,我看了藥方也合適。以後這些小毛病就交給你處理了,今天的診金歸你。”
“不用,師傅莫要在這些小錢上計較了,我先前用那個藥園的藥材您也沒跟我這麼算呀。”
“行吧,行吧,那我再去睡一會兒,年紀大了,這勞累一會兒都不成了。”
劉大夫擺擺手,回了屋。
季幼儀轉身,安安站在內室門口,想來是剛纔被吵醒了。
“安安怎麼出來了?還要繼續睡一會兒嗎?”
安安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那咋們去習字吧?”
她帶着安安回內室,看着他慢慢的練字。
趙德一家三口回家的時候,劉梅正罵了季幼儀一路,吵的孩子哭鬧不已。
趙婉晴一邊哄着孩子,一邊抱怨道:“娘,您小聲點,孩子都被吵醒了。”
“是啊,大家都看着,沒必要說的這麼難聽。”趙德也無奈勸着。
“怎麼着,你們兩個現在是嫌棄我了?跟着那個小賤人一路了?”劉梅正不服氣,扯着嗓子說道:“不愧是勾引人的賤皮子,未婚生子本事大的很呢。”
“娘,我看季姑娘不是那種人,估摸着也是被人騙了欺負了,您何苦這麼說她呢。”
趙婉晴不知道自己孃親哪來的這麼大的怨氣,她倒是覺着季幼儀人還不錯,溫溫柔柔的,又懂醫,還幫她考慮,是個不錯的人,所以幫着說了兩句。
“你這個死丫頭,幫着外人說話。”
劉梅正怒目瞪着,伸手就拉扯了趙婉晴一下。
趙婉晴邊走着邊專心哄着孩子,被這麼一拉扯,踉蹌一部,幸虧趙德眼疾手快將人扶助,否則就將孩子給摔了。
他怒聲吼道:“老婆子,你瘋了啊,沒看女兒手裏抱着孩子嘛!”
劉梅正也是被嚇着了,可嚇着歸嚇着,被趙德這麼一吼,她也委屈。嫁給他這麼多年,從來沒被這麼吼過。
“我,難道我就是故意的嗎?”她紅着眼眶,說着氣話,“你們父女兩個是好人,就我是惡人,好了吧!”
“娘,我給爹爹沒這個意思。”趙婉晴眼看一家子要吵起來,立刻出來做和事老,紅着劉梅正,“娘,您別生氣了,爹也是緊張孩子,有什麼話,咋們回去再說,行嗎?”
到家之後,她越想越生氣,乾脆把自己關在屋內。
趙婉晴怕她氣過頭,“爹爹,要不你去看看孃親吧?”
“不去。”趙德也不太開心,“我們小囡怎麼樣了?好點了沒?”
趙婉晴拍着孩子,“好多了,您看,臉色正常了,呼吸也平穩了,現在睡着了。”
看到孩子安穩,大人就鬆了口氣。
“爹,我看着季姑娘是有些本事的,待人和善,價格也公道,不像城裏的那些大夫,有些本事高傲的很,開的藥還死貴的。”
“劉大夫在這十里八鄉的是好名聲的,季姑娘是她的徒弟,自然不差。”趙德點頭,認同女兒的話,他悄悄看了眼關着的內屋門,低聲說道:“你娘啊,估計就是自己有偏見。”
趙婉晴淺笑,“那爹爹,我先帶孩子回屋了,你去哄哄娘,再怎麼說,也沒必要爲了個外人鬧的家裏不合的。”
“你喫點再回屋,爹給你熬藥去,喝了藥再休息。你娘那,爹自有分寸。“
父女兩人默契一笑,該做什麼做什麼。
季幼儀越是教安安,越是驚歎他的聰慧。
這才短短時日,基本啓蒙的書都背完了,她也開始教意思。而且他習字很有天賦,初現風格,只是這風格越看越有點熟悉。
“安安呀,你這字,跟這哪個字帖練的?”
她自己是簪花小楷,字體放正,筆法熟稔,安安的字卻現了瘦金體的灑意。
“我看書本上學的。”
書本上?那不就是那個奕辰的字?
她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明明教他習字的人是自己,他怎麼就學了別人的字體?
“安安,你才初學字,要定下新來,慢慢的寫,只有練好了基本功,後面才能自由發揮,知道嗎?”
安安不懂大人喫醋心裏,只要是孃親說的話,他都會聽的。
他點點頭,開始認認真真寫。
劉大夫進門,正巧聽到她的話,“跟着書本習字有什麼不好,那個臭小子的字也是不錯的啊。”
“師傅您不懂。”季幼儀馬上反駁。
“那你給我解釋解釋?”劉大夫饒有興致的看着她。
她凝這眉頭,“反正練字,就要從端端正正的開始,就跟做人一樣,要正直,不能歪七八糟的,四不像。”
“嘖嘖,說的還真有理,行吧,行吧。”劉大夫也沒辯駁,提着藥箱,“我要出診了,你今兒個就早點回去吧,不必等我了。”
“那我給您做好晚飯放鍋裏,您回來能喫。”
“行吧。”
劉大夫提着藥箱出門,季幼儀去廚房忙活了一會兒,早點帶安安回去。
之前偷窺的人沒找到,她一直不**心。
今天正巧趙德過來,她仔細的觀察了下,發現他看到自己沒有心虛,而且他的腿拄着柺杖,行走起來必然會留下柺杖的印子,但那天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