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枝想了想,只有監獄裏的那個女人才能讓他回來,所以一大早,她就放了秦昊煜飛機,往監獄走。
這是陸南枝頭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鐘萬麗。
她是個耐看的漂亮女人,雖說孩子已經大學畢業,但她的樣子卻最多隻有三十出頭,素顏看起來氣質迷人,好像鄰家女孩一般純淨。
“你來了?”她神色淡然,無驚無喜。
陸南枝點頭,“在這裏,還習慣嗎?”
“還行吧,沒有電視上小說裏看到的那麼恐怖,在進來之前,我還一直幻想着到時候被監獄老大欺負毆打的時候我是個什麼樣的反應。”說到這裏,她兀自笑了,“那些不過是電視小說罷了,來到這裏的人,也並沒有那麼壞,不是嗎?”
陸南枝瞬間覺得她話裏有話,“你是不是有什麼委屈?”
她愣怔一下,隨後笑了笑,“我能有什麼委屈?我一個爲了財產殺害丈夫的女人,身上揹着這千古罵名,我委屈什麼?我該!”
陸南枝看着她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的雙脣,瞬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她。
“你也別來看我了,我的兒子都不來了,也不認我這個媽了,你還來看我做什麼是不是?我現在不想跟裴家任何一個人有任何的關係。”
陸南枝有些生氣,“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說什麼氣話?剛剛我見你看到我的時候,稍稍的失望了一下,你要等的難道不是裴家的那個人嗎?你不需要這麼努力的掩藏自己,君豪大哥什麼都跟我說了,你的事情,雖說不是滿城皆知,但我相信,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只是裴伯伯不願接受事實,還一直在逃避罷了。”
鍾萬麗擡眸,一副驚恐的樣子,“你是說……現在大家都知道這件事情了?”
“可不是嗎?他親口跟裴伯伯說的,跪在警察局的臺階上,就是爲了讓裴伯伯相信你。”
突然地,鍾萬麗冷笑起來,“相信我?他還真是傻,真是中了圈套了!”
陸南枝一愣,“圈套?”
“這就是裴君怡的本意,一箭雙鵰,橫豎我都是死不是嗎?謀害親夫的理由又多了一條,一是爲了遺產,二是爲了與老公的兒子私奔,不都能構成謀害親夫的罪名嗎?”
“……”
“你的意思是說,裴君怡早就知道你們兩個之間的事情了?”
“可不是嗎,這裴家上下還有什麼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她要主控大局,把裴家上下的人的軟肋都掌握在手中,以後好利用。”
“你還真瞭解她。”
“所以,你們現在還玩不起,除非變強大了,才能跟那個女人一決高下。”
“所以,你就放棄掙扎了?你就認命了?難道你就決定在這裏呆上七年嗎?你能安心?你能巴巴的看着君豪大哥爲了
你而墮落?看着君浩爲你而傷心?甚至自卑?你知不知道,君浩因爲你的事情,不敢見裴伯伯,覺得有愧於他,上班的狀態也是一塌糊塗。”
陸南枝看了她一會,“我不是鼓勵你們在一起,你們這一輩子也不可能會在一起,他已經不知去向,你知道他的個性,說什麼就做什麼,他說了,你若是一天不爲自己洗白,他這輩子不會再回來,要真是這樣下去,說不定他就真的不回來了。”
她擡眸,臉上掛滿淚水,“他爲什麼要跑?他到底去哪?”
“離開這個地方,他已經把你跟他的事情,草草的跟裴伯伯說了,這麼勇敢的承認,就是爲了讓你不要揹着黑鍋,把指使你的人揪出來!”
突然地,她像是變了一張臉,冷笑着:“哪有什麼指使我的人?你們不要想太多了,都是我自己乾的,還有,最主要的目的也真的是爲了財產,裴盛鑫不愛我,從來沒有愛過我,他的心裏面一直只有你媽媽,我不要他的財產還能奢望他給我什麼?”
陸南枝愣怔片刻,竟無言以對。
鍾萬麗也不過是個可憐的女人罷了,她媽媽的替身,現在連替身都沒法當了,怎叫人不絕望?
“你回去吧,你幫幫我,把他找回來,公司需要他,讓他不要這麼任性,我在這裏呆上個六七點,他也應該成家了,那個時候出去,就剛剛好,不用尷尬,不是嗎?或者我可以找個沒人的地方,自己生活。”
“你就這麼悲觀?你就這麼甘願的被裴君怡利用?”
“你就這麼自信?你就這麼自以爲是的認爲這件事情是裴君怡做的?”
“除了她還能有誰?你只要揭發了,你就能早點出去啊!”
“你太天真了孩子,不過如此也好,你也該是裴盛鑫的女兒,他的女兒不該是有着蛇蠍之心的女人,而是像你這樣的,好了,要是沒有什麼事情,你就先回去吧,我在這裏也不消停呢,天天得幫忙加工工廠裏送來的手工活,平生沒做過什麼粗重的事情,這對我來說也是有些難度的,要比別人努力百倍纔行。”
陸南枝想叫住她的時候,她已經轉身,陸南枝也只好悻悻地回到醫院。
一打開病房的門就聽到裴君怡在跟裴盛鑫在說鍾萬麗和裴君豪的壞話。
“其實七八年前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們倆的事情了,那會兒我還小,沒有能力敢說真話,現在既然他走了,我也不怕說了,他們倆早就瞞着你開始了,經常在客廳沒人的時候眉來眼去不說,還瞞着你搞些見不得人的,現在想想,你前些年都一直往外跑,不在家,我也去模特公司上班了,家裏就他們倆,孤男寡女的——”
“夠了!”裴盛鑫冷冷打斷。
陸南枝進去,正看到這一幕,裴盛鑫把裴君怡一手給他遞過去的開水推開,由於用力過大,開水潑到裴君怡手上,一陣灼傷的感覺傳來,她手一抖,杯子應聲倒下,碎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