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突然說這話”陳警官問。
我擡起頭,對着他的眼睛說:“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嗎
“哈哈哈”陳警官仰頭大笑,“我還以爲你說什麼呢原來你想說是鬼告訴你的說實在的,這種事情我也就半信半疑。我們隊裏也查過幾個案子牽扯到那方面的東西,也請過一個大師來,他倒是神神叨叨地說了一大堆話。也不能說沒有用,只是我還是覺得這種事情半真半假。”
信與不信我也不勉強他,反正他是搞偵查的,凡事講證據,論科學,神鬼之說一直沒有什麼證據,所以我也不再和他扯下去了。只是隨口一提,讓他找人在審訊室做個法,把那個鬼送一送。現在那個鬼倒是一直安靜地躲在角落裏,萬一他那天腦子一抽,想要禍害警隊裏的人,那就慘了。他怎麼也是死在警隊的,對警察懷恨在心一點也不意外,只是這一對人和我還算是有些交情,不能看到了也不提醒一句。
陳警官嘴上不說什麼,但跟着我往外走的時候回頭瞟了好幾眼,眼神裏滿是心虛。怕不是那個鬼就是死在他手上吧
不過這事與我無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白千赤總是在我耳邊叨叨不要多管閒事,最近我的熱心腸都少了很多。
我們倆又研究了一會兒那錄像,無論怎麼放慢,都沒看出那個長得很像我的女人到底有什麼問題,除了她像我之外,我真的不覺得她哪裏詭異。
臨走前,我又讓陳警官把那張照片給我打印下來,我才離開。
回到宿舍已經是中午了,白千赤抱着遊遊坐在牀上喂着奶。我一看到就連忙奪過了他手上的奶瓶,皺着眉頭說:“她已經這麼大了,你不能再喂她喝奶了。”
“不喝奶喫什麼難道讓她隨我喝人血嗎”白千赤問。
他這句話問得我啞口無言。
百鬼子之前說過,遊遊是半人半鬼,但現在還太小,實在看不出來是比較偏近人還是比較偏近鬼,起碼要長到兩歲左右才能下定論。但因爲千年女屍鬧得那一次事情,她現在碰不得人間的食物,頂多用牛奶混着胎盤粉給她喝。
只是正常的孩子像她這麼大的都應該戒奶了,再這麼讓她喝奶下去不是辦法。
“不行,絕對不能讓她和人血。”我說。這句話纔出口,沒多久我就後悔了。白千赤的臉色已經由正常的蒼白,變成了烏黑鐵青的樣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讓遊遊可以融入這個世界。”越說,我越覺得自己解釋得蒼白無力,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地說:“我就是不想孩子像你這樣瑟縮,覺得自己和我有什麼不同。”
白千赤愣了一秒,將手中的奶瓶緩緩放下。
“我會找百鬼子問一下,我們的孩子該怎麼戒奶的。你既然回來了,那你先照顧一下孩子,我出去有點事。”他放下孩子,沒等我和他多說一句,就走了。
我長嘆了一口氣,抱起遊遊繼續給她餵奶。戒奶這件事雖然是要提上日程,但也不能急於一時,還是要慢慢來纔行。
這時,手機忽然響起。
是一個陌生號碼。最近總是有陌生的號碼打過來,真是奇了怪了。
我接起開口就是一個“喂”。
“你好,請問是安眉同學嗎”是一個很溫柔的女聲。
我就是那種聲控,原本心情還有些煩躁,現在忽然就被治癒了。語氣極其好地說:“我是我是,請問你是誰”
“安同學,你好,我是你新的班導。你請了一個月的假,按理說星期一就應該正常上課了是吧”
“是的,老師。”我聽着這老師說話,溫柔得就像是一縷春風一樣拂過我的心房。沒想到我請假一個月不去上課,臨上課之前班導還會親自給我打電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才又開口道:“安同學,你星期一先不要去上課,先到辦公室找我。”
我愣了一秒。
先不要上課或許是因爲之前的事情,我聽到這句話心裏總覺得毛毛的不太是滋味。
雖然心裏有這麼點想法,但這種事情也不好明說,只好先應承下來。不就是去一趟班導辦公室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安眉活着這二十年就只能用一個“浪”字來形容,畏首畏尾地不敢做一件壞事,但審訊室倒是進了挺多次。也不知道該說自己命不好呢還是說自己時運低。
我在家裏陪着遊遊,等到快到喫完飯的時候白千赤還是沒有回來。正當我打算隨便泡個泡麪應付下的時候,伯母的電話就來了,說是要帶我去喫飯。
有人請客喫飯當然是好的,問清楚了他們是已經在酒店訂好了包廂,還把車開到了宿舍樓下。這麼貼心的舉動真是讓我難以拒絕,便笑嘻嘻地抱着遊遊一起去了。
遊遊怎麼也是他們兩個看着出生的,聽說我要帶着她一起去,高興的不得了,一個勁地問我是不是該給遊遊點些菜,等去到哪裏就可以馬上喫,免得餓着孩子。老人家一番好意原本是不該拒絕的,可是遊遊這身體到底是個什麼樣,我也還不是很清楚,只好實話實說了。還好伯父伯母能夠理解,也沒說什麼。
不過這有錢人喫飯就是不一樣,五星級飯店裏的菜就那麼一小撮,竟然就要百來塊。我想着這都是錢啊,而且伯父伯母特地請我來,就是想和我喫飯,也就收起了那一分虛假的矜持,跟着他們動起了筷子。
我特地夾了一隻看起來特別鮮嫩的大蝦,纔到嘴邊,那腥臭味立即涌入我的鼻腔,胃裏忽然一陣翻滾。我忍不住連忙放下筷子衝向一旁的洗手間“嘩啦啦”地吐了出來。
“眉眉,你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吐了呢”伯母關切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吐了。雖說我的身子算不上是特別的好,但也沒有差到這種程度,聞一聞腥味就吐了,而且還是我喜歡喫的油燜蝦子。難不成我這個喫慣了小蝦,突然讓我喫大蝦反而承受不住
不是吧安眉,你的身子怎麼這麼不爭氣。前兩天,天天喫饃饃的日子你都扛下來了,今天這個大蝦可是都沒入口啊
我抽了兩張擺在洗手檯上的抽紙,擦了下嘴邊的污漬說:“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就是剛剛聞到蝦子的那股味道,就忍不住想要吐。”
伯母望了下伯父,又上下打量了下我,有些尷尬地開口道:“眉眉,你別不好意思,我們就是把你當女兒。我現在問你件事,你好好回答伯母。你的月事多久沒來了”
月事
我的大腦有點轉不過彎來,好端端地怎麼就聞到月事上了不過說到月事嘛,我這個月的確是沒來,而且都推遲兩個星期了。不過這還是挺正常的,生了遊遊之後我的身體一直不太好,內分泌紊亂導致月事不調我也習慣了。只是平時都是錯個七八天什麼的,這次似乎時間有點久。
不對,等等。我忽然意識到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月事遲遲不來,我聞到海鮮的味道還想吐......
我不會是,有了吧
我抓着伯母的手,慌張地說:“伯母,我我我......”
我現在腦子特別亂,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現在身邊有一堆事還沒解決,遊遊也還這麼小,要是真的有了,那該怎麼辦纔好
“別急,你先別急,現在怎麼回事不是還不懂嗎”伯母安慰道。
“可是......”我現在滿腦子想的就是要是真的懷上了那該怎麼辦一個孩子都搞不定,再來一個
“可是什麼要是真的有了,那就是你的福氣,要好好接受纔是。”伯母走過來扶着我,關切地問:“你還喫得下飯嗎要不我們送你到醫院去看看”
我現在只要一想到海鮮,胃就難受,哪裏喫得下飯。只是伯父伯母他們倆都還沒喫呢我當然也不好掃了他們的興致,只好咬着牙說:“沒事,我們接着喫吧”
接下來這頓飯局喫得就有點難受了。原本伯父伯母聽說我愛喫海鮮,給我點了不少,現在我一聞到海鮮味就想吐,但又要裝的若無其事的樣子吞下去。一頓飯下來,我不知道強忍了多少次想吐的慾望,終於將面前的幾盤海鮮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