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警官從睡夢中掙扎着起身,掏出口袋裏最後一香菸叼在嘴上,點燃後深吸了一口道:“怎麼就查不下去了一個自殺案你都辦不了,出去可別說是我許某人的徒弟,我丟不起這個人。”
“不是,這不是普通的自殺案那女的死得時候沒穿衣服。”夏晴着急地說。
不就是自殺的時候沒穿衣服嗎這雖然有點那啥,不過很多自殺的人都會選擇不穿衣服,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許警官對着夏晴失望地搖了搖頭,心裏暗暗想着,這個徒弟未來的路還長着呢自己這個做師傅的往後怕還是要多擔待纔行。
“不穿衣服自殺的多了去了,這你就查不下去了”
“不是,她是在游泳館的公共衛生間自殺的。而且周圍沒有找到她的衣物,一件也沒有。”
許警官心下一驚,脫口道:“沒有衣物這怎麼可能”
夏晴的話着實是讓許警官吃了不小的驚,差點被自己的香菸給嗆到。他心裏也清楚的很,自殺的人脫衣服多半是在自己家裏,在公共場合,還找不到衣物,那這就不是用“詭異”這個詞就可以形容的了。
“你把事情的經過好好地和我說說,這案子實在是有些詭異。我看最近我們這座城市是有些不太平了。”許警官說。
而另一邊的我纔剛從醫院回到宿舍。
一進門,白千赤便用一種惱怒的神情看着我。
“你今天一路上就穿着這樣回來還有這是什麼東西這是男裝吧爲什麼會在你的身上”白千赤提着我身上的那件男士夾克問道。
“拿過來,別弄壞了,這是我體育老師的。”我一把搶過了白千赤手上的衣服。
“你體育老師的衣服爲什麼會穿在你的身上”白千赤像是審問犯人一般詢問我。
我剛剛纔接受和夏晴的談話,現在心情糟糕的很,就像是一個充滿氣的氫氣球一樣,只要隨便一根微小的刺都能讓我爆炸。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覺得我穿成這樣,身上披着別的男人的衣服就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嗎”我大聲地吼道。
白千赤被我的氣勢壓倒了,木愣地停滯了兩秒,才又開口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什麼算了,你別說了,我今天很累。”我推開了白千赤徑直地往衛生間走去。
熱水從頭頂澆灌至全身,看着鏡子裏自己的身體,眼前不禁浮現出今天看到穆芊芊的死狀,身子驀然一震。
“你是不是很害怕。”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空靈的女聲。
我警惕地掃視了一眼衛生間,什麼人都沒有,只有我自己。
“嘿你在看哪裏我在這啊”
我的心驀然一驚,擡頭看向面前的鏡子。鏡子裏的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安姚的臉,又或者說是安一夢的臉。
我下意識地去抓掛在牆壁上的衣物,剛要碰到,就看見牆壁上慢慢地滲出殷紅色的血液。
“你是誰”我現在已經分不清安姚和安一夢了。
“我是誰我是誰你都不認識了嗎”鏡子裏的人問。
我仔細地瞧了好幾眼鏡子裏的人,那張臉分明就是安姚的臉,我們兩個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我又怎麼會認不出來可是我恍惚間又覺得鏡子裏的不是安姚而是安一夢。
我不知道,我快要被弄瘋了。這時的我終於明白當時唐僧分辨真假美猴王的時候的那種糾結。
“你是安姚”我頓了一會兒,又道:“不是,你是安一夢。對,你一定是安一夢”
鏡子裏的人忽然神情變得很怪異,瞪着我說:“你竟然認不出我,你竟然認不出我”
我看着她逐漸扭曲的臉,心裏慌張的只想要趕緊逃走。一着急,腦子也不過地就
將拳頭捶到了鏡子上。
“眉眉,你怎麼了沒事吧剛剛是我語氣太沖動,你千萬不要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你快點開門,你要是再不開門我就要撞門了,你聽到了嗎”白千赤在外面瘋了似地敲門。
我看了眼鏡子裏驚魂未定的自己,將門打開對着白千赤說:“我看到安姚了。”
“什麼”白千赤愣了半秒,眼神瞟到我鮮血淋漓的手,一着急便將我橫抱了起來。
“你在這裏不要亂動,我去拿藥給你消毒。”白千赤命令道。
這時,我纔看見剛剛打了鏡子的那隻手扎滿了玻璃渣子,遠遠看着就像是一個紅色的仙人掌一樣。
白千赤拿來藥箱,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將我手上的玻璃渣子一點點地夾出來,又輕輕地塗着酒精。
或許是因爲剛剛太過慌亂的原因,我打碎鏡子的時候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可是現在白千赤給我消毒的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這隻手可能要廢了,就好像成千上萬只螞蟻往我的手裏鑽一樣,刺痛得要命。
“疼,你輕點......”我縮着手對白千赤說。
“你也知道疼那剛剛下手的時候怎麼不知道要小心點。”白千赤略帶生氣地說。
“我剛剛那不是一時情急嗎”我解釋道。
我哪裏想到這學校的鏡子這麼不耐用,就我這個小胳膊,這一點點力氣就敲碎了它。
白千赤給我消完毒之後又給我塗上了一些止血的藥才又包紮。
“你剛剛說見到安姚是怎麼一回事”白千赤給我的手掌綁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後開口道。
我看着那個浮誇的蝴蝶結,心裏默默吐槽道,他怕不是個小公主吧我一個女孩子家家都不喜歡蝴蝶結,他這是......
不過一提到安姚又想起剛剛的畫面,心裏驀然地又揪了起來。
“千赤,你說世界上會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嗎”我問。
白千赤想了下回答說:“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應該是沒有的,畢竟就算是雙胞胎也會有不一樣的地方。不過你爲什麼問這個”
我想了下,搖了搖頭說:“沒有,只是我突然想到而已。”
剛剛那件事還是先不要告訴白千赤的好,也不知道那到底是我的幻覺還是安姚真的出現了。而且安一夢到底是人是鬼也沒調查清楚,我不想單憑自己的想法就把這件事告訴他。
“沒事就算了,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保護好肚子裏的老`二。如果真的遇到了什麼詭異的事情,你一定要告訴我,聽到了嗎”
我點頭答應,“放心,我最近除了學校哪也不會去的。”
雖然我口頭上是這麼答應了白千赤,但第二天一大早我還是如約來到了刑警大隊找夏晴。倒也不是我多麼地積極參與穆芊芊自殺案的調查,而是我心裏實在是好奇她爲什麼要自殺,想要從夏晴嘴裏套出點什麼,再有就是順便探聽一下高瑩案和偷屍案的下落。
每每想到偷屍案的進展,我就覺得自己特別的不孝。媽媽的屍體都沒有找到,竟然還能心安理得地回學校上學,現在還跑來關心一個噁心的富家女爲什麼自殺。
進了刑警隊辦公室大門,我立即被一股濃郁的康師傅紅燒牛肉麪的味道吸引住了。
“我說許警官,大早上的你怎麼也下樓買個豆漿包子油條之類的,這泡麪喫多了會短命的。”我看着他桌子上好幾個喫得只剩湯的泡麪盒子說。
許警官擡頭看着我苦笑了一下,打開方便麪“刺溜”地吃了一口,才又心滿意足地對我說:“幹了刑警這一行,我就沒打算長壽。要是喫方便麪喫死自己呢,頂多算是自作自受。萬一哪天我遇到一個變`態殺人魔,我還被他抓去折磨死,這纔是真的虧。”
我真不知道該誇他想象力豐富呢還是說他有被害妄想症呢殺人魔再怎麼猖狂也不會對刑警下手這麼狼吧我估摸着他可能是調查偷屍案瘋魔了。
我也懶得和他再說什麼,掃視了一眼刑警隊,沒發現夏晴的身影,便開口問道:“許警官,夏晴去哪了”
許警官嘴上的麪條還沒完全吞完,擡起頭掃了一眼辦公室,皺着眉說:“剛剛還在這呢,怎麼我泡了個面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