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落蠻便給銀子秋蟬,讓她出去買兩身男裝的成衣回來,外頭有成衣店,她這副身體不矮,目測一米六八,比一些男人都高,應該有合身的衣裳,除了買衣裳,她還讓秋蟬打聽一下楊姬葬在何處。
秋蟬很詫異,“您打聽這個幹什麼?”
“到底枉死,我替小六公子去拜祭她一下。”落蠻淡淡地道。
秋蟬勸了一句,“如今外頭傳得很難聽,您還是不要去爲妙,免得人家說您心虛。”
落蠻淡淡地道:“人家說人家的,我做我的。”
秋蟬知道勸她不會聽,不由得嘆息一聲,“但凡您能聽奴婢一兩句,不至於今日這般的。”
落蠻聽膩了這話,背手離開,“小小年紀,老氣橫秋又囉嗦,辦事去。”
秋蟬搖搖頭,叫上雲夢二位姨娘一同出去。
兩位姨娘很喜歡出去逛街,因爲現在不比以往,以往還是妓籍的時候,上街必須要系綠色的絹帶,用來表明身份,她們只要上街就總會收穫許多鄙夷的眸光,連同她們的家人都是一樣,頭戴綠巾,表示家中有女幹這種營生。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們也是良家女,可以擡起高貴的頭顱鄙視那些帶着綠色頭戴或絹帶的男人女人。
這也是她們死活要留在王府的原因。
女人們都出去了,落蠻要自己動手給宇文極做飯。
“嫂嫂,母妃什麼時候來?”宇文極喝着湯,忽然停下來擡起頭問她。
“母妃?”落蠻嚥下一口飯,怔怔地看着他,這麼多天,從沒聽他提起過他母妃。
“我好久沒見母妃了。”宇文極眸色有些落寞,“她什麼時候纔來接我?”
落蠻摸不準他如今的腦子是癡呆了還是混亂了,也摸不準他現在的智商到底有幾歲,偶爾他會發呆,但是更多時候是傻笑,像這般正經臉地問問題,還是在昨天早上,他一臉正經地問雪狼爲什麼可以在院子裏頭拉粑粑而他要上如意房。
落蠻總會下意識地認爲,像這樣的問題纔是他會問的,符合他的智商。
但忽然問起母妃,就讓她心頭突突地跳了一下。
“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落蠻怕他像在宮裏頭那樣忽然瘋癲起來,遂猶豫地問了。
宇文極看了看外頭,眼神有些迷亂,“母妃說我在叔父這裏住幾天,就會來接我的,怎麼還沒來?我想薰弟了。”
他說的那些人,如今早成了冰冷的屍體,落蠻心頭有些難受,執着他的手,輕聲道:“你煒哥哥出公差了,留我一個人在這裏,我有些害怕,你多陪我幾天好嗎?”
宇文極轉頭看着她,眼底那一抹迷亂慢慢地散去,慢慢地,又露出了一抹天真的笑容,“好,但是你要帶我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