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帝眸色沉沉,但面容未變,似笑非笑地道:“素聞大將軍武藝高強,今日一見,果真是聞名不如見面,佩服,只不過是一株樹,算不得什麼,北唐的參天大樹遍地都是,不在乎這一株!”
洪烈磊哈哈大笑,“是嗎?那就太好了,方纔郡王妃說公主與她在曼陀羅花下說話,這曼陀羅是有迷暈之毒,會使人喪失心智,方纔公主應該是中了毒,因而對郡王妃無禮,加上方纔出言無狀,說非郡王不嫁,大概也是餘毒未清,鬧了笑話,見笑,見笑,請皇上寬恕。”
慕容燕面容一急,正欲說話,洪烈磊卻冷眼掃過來,嚇得她心頭一滯,閉嘴不言。
衆人見洪烈磊的態度有所轉變,這才略放了心。
獻帝也彷彿一點都不介意,“既然是誤會,說清楚了就好,這曼陀羅花毒着實厲害,竟會使人迷失心智,怪不得呢,公主說郡王妃打了她,卻不見半點傷痕,原來竟是中毒的緣故。”
他揚手,“既然誤會解釋清楚,無關人等,退下吧!”
方皇后帶着女眷們慢慢地走了出去,心頭殘留的恐懼使得她們大氣不敢喘一口。
落蠻和肅親王也怔怔地往外走,努力地走得步伐穩妥,出了門,落蠻扶着廊下的欄杆,“老公爹,那洪烈磊有出來嗎?”
肅親王沒回頭,面如菜色,雙腿顫抖,吞嚥了一口唾沫,“不……不知道,應該沒有。”
等順了一口氣之後,落蠻才道:“您不用出來,您可以在裏頭繼續議事。”
肅親王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本王是要議事的,但也要……上個茅房!”
他扶着牆,慢慢地往茅房的方向走去。
殿中,衆人已經坐下來,洪烈磊看着宇文嘯,宇文嘯也看着他,依舊是沒有絲毫的相讓,他怪笑一聲,“所謂英雄出少年,郡王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啊。”
宇文嘯看着他,”大將軍陪同太子來北唐,竟隱藏身份,爲什麼呢?”
這些話,但凡心裏明白的都不會提,很多人便覺得宇文嘯不懂事,一直沒說過話的褚桓,這時候淡淡地道:“郡王,大將軍身份特殊,應該是怕公開了身份,讓北唐君臣有所顧忌。”
“大將軍的身份有什麼特殊的?爲什麼會讓北唐君臣有所顧忌?若大將軍真的會使得北唐上下顧忌,他不來不就好了嗎?”宇文嘯咬着不放。
獻帝並未阻止他的話,他知道孫子想要做什麼,若要和談,自然是要咬着對方任何的錯處,用作談判的籌碼。
而今日的事,真是一面照妖鏡,獻帝都看在眼裏,洪烈磊當正暉殿裏發難,竟無人敢接一句話,對鮮卑,他們就都怕成這樣了嗎?
若無嘯兒挺身而出說那番話,莫非真叫他這個老皇帝不顧身份地與洪烈磊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