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的芳華時代 >第204章 這也是個研究南宋中後期詞人的
    “我靠,嗶王上場了”孔澤突然低聲驚呼了一句。

    “嗶王”顧秋風心中不由一驚,看向學術報告廳前面,只見一個戴着眼鏡,個子不高,模樣平平無奇,穿着時髦的男生,跟令導視察似的,踱着步子慢悠悠地往舞臺上走去。

    僅僅瞅了一眼,他便能感受到,那個傢伙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嗶氣

    只是在文學院的大佬們面前,刻意擺出一副這樣的架子,真的好麼

    “這哥們兒是不是咱們文學院的第一學霸啊”顧秋風問道。

    在他看來,如果那個傢伙不是學霸級別的人物,如此姿態,恐怕早就被臺下的大佬們教做人了吧。

    豈料

    “他也不算是頂尖的學霸”孔澤接話道,“怎麼說呢”

    見他一臉糾結的表情,顧秋風忙問道:“你就告訴我,他和耿莊相比,誰更勝一籌”

    “當然是耿莊嘍”孔澤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道,“耿莊多牛嗶啊,各種獎學金拿到手軟,sci都發了十多篇,文學遺產、文學評論都能看到他的論文。”

    顧秋風哦了一聲,不再言語。

    他算是明白前面的那個傢伙是個啥樣的人了。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肚子裏只有半瓢水卻非要裝成大佬嘛

    ppt打開,顧秋風看到了那個傢伙的姓名韓灰

    是文學院的一名博士研究生。

    “我的論文題目是淺議夢窗詞的藝術特色。”韓灰抑揚頓挫地說道。

    他話音剛落,顧秋風精神猛然一振,哈,這也是個研究南宋中後期詞人的

    “秋風學弟,這個題目跟你研究的差不多,你待會兒看看,這篇論文水平咋樣”

    吳剛伸着脖子小聲道。

    顧秋風正有此意,他倒是想看看,大博士韓灰的學術水平究竟如何是不是自己心中想象的那樣是否能支撐得起他登臺的那副姿態

    “各位老師,首先,請允許我介紹一下吳文英其人。”韓灰一本正經地說道,“吳文英,字君特,號夢窗,又號覺翁,四明人,詞集爲夢窗詞甲乙丙丁稿,他是一位”

    他正一臉嚴肅地說着呢,臺下的一名老師就打斷道:“直接說你的論文吧。”

    人羣中頓時響起一陣竊竊私語,甚至有人笑出聲來。

    顧秋風只覺得莫名其妙,問孔澤道:“他們在笑什麼”

    孔澤笑着說道:“上學期的最後一場seminar,他也是在說這些邊邊角角的基礎知識時,被老師給強行打斷了,這次他居然還敢這麼幹,真是記喫不記打。”

    “這個老韓啊。”鄭宗緒也說道:“老師能問基礎知識,但你自己不能在這上面糾纏太久,半天不進入正題,哪個老師能忍”

    顧秋風聽了,心說他這麼另類,到底是怎麼一路讀到博士的

    “吳文英的詞作表面上給人一種柔婉,綺麗的感覺,但是仔細品讀夢窗的作品就會有不同的感受,夢窗詞雖然語言華美,意象悽婉,但是並沒有而顯得冶灩,也沒有因悽婉而顯得萎靡,夢窗的清詞麗句之間體現出了一種超逸和勁健的氣質。清代陳廷焯的白雨齋詞話中就說:“若夢窗詞,合觀通篇,固多警策。即分摘數語,亦自入妙,何嘗不成片段耶”總之,夢窗之妙,在超逸中見沉鬱,不及碧山、梅溪之厚,而才氣較勝。”

    “吳文英的詞專在藝術技巧上爭奇鬥勝,首先在藝術思維方式上,他能徹底地改變正常的思維習慣,將常人眼中的實景化爲虛幻,將常人心中的虛無化爲實有,通過奇特的藝術想象和聯想,創造出如夢如幻的藝術境界,比如他遊蘇州靈巖山時所作的那首着名的懷古詞八聲甘州,開篇”

    “請把八聲甘州唸誦一遍。”有老師突然提問。

    韓灰用拇指和食指往上扶了扶眼睛,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道:“渺空煙四遠,是何年、青天墜長星。幻蒼崖雲樹,名娃金屋,殘霸宮城。箭徑酸風射眼,膩水染花腥。時靸雙鴛響,廊葉秋聲。宮裏吳王沉醉,倩五湖倦客,獨釣醒醒。問蒼波無語,華髮奈山青。水涵空、闌干高處,送亂鴉斜日落漁汀。連呼酒、上琴臺去,秋與雲平。”

    顧秋風一臉平靜地看着在舞臺上背書的韓灰,感覺心裏堵的慌,想說點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秋風學弟,是不是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鄭宗緒笑道,“我跟你講,老韓這玩的是欲擒故縱的把戲,以我對他的瞭解,他是猜準了老師會讓他背這首詞。”

    “老韓每篇論文引用的詩詞,都是他背的滾瓜爛熟的。”吳剛說。

    “原來如此。”

    顧秋風臉上露出了一絲恍然,這傢伙,真是不放過每一個裝嗶的機會啊

    “夢窗詞以華麗的語言包含了感傷沉鬱的情緒,同時又有一種飄逸而勁拔的力量流溢在字裏行間。”

    “夢窗詞超逸之韻的形成源自於詞人自身的人格特徵。我們都知道,吳文英是一位頗爲獨特的江湖遊士,雖紡浪江湖,然足跡未離江、浙;雖以布衣終老,卻長期充當一些權櫃的門客與幕僚,非官又非隱;雖曳裾侯門,但只爲衣食生計,而不爲仕進投機鑽營,尚保持着清高獨立的人格,這種灑脫而超逸之氣常常會呈現在他的作品之中,劉永濟先生在微睇室說詞中說:夢窗是多情之人,其用情不但在婦人女子生離死別之間,大到果家之危亡,小到朋友之聚散,或弔古而傷今,或憑高而遠眺,即一草一木之微,一遊一宴之細,莫不有一段鏟眠之氣寓乎其中,又能於極綿密之中運以極生動之氣,此處的“生動之氣”即是飄逸之氣。”

    “宋詞中,抒寫別離之情的作品大都是哀婉感傷的,而吳文英的許多餞別詞用高遠飄逸的景象來抒寫離懷,使人感到“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無人不識君”的超逸境界,這一點,可以從他的那首燭影搖紅餞馮深居,翼日,其初度中可以看出”

    聽到這裏,顧秋風微微一笑,來了,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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