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豎着石碑的孤墳，那片彷彿被鮮血染紅的天空，那種揮之不去的悲傷，痛苦，憤怒，不甘……
他下意識的就要將早就想好的‘答案’宣泄出來，可是，突然間，他的目光定在腦海中孤墳上刻寫的字跡上。
在那裏，寫着師妹死亡的時間……
一年前！
“等等，爲什麼老道要等這一年零兩個月時間再自殺？！”顏如羽的腦海中突然間閃過這樣一個疑問。
這個疑問來得其實有些突兀，因爲，按照劇情的走向，師妹死亡，師兄再帶領道宗弟子復仇，最後，自殺在墳前……
這並沒有什麼毛病！
可是，如果仔細去想，邏輯上總覺得有些怪異？
如果師妹的死，真的讓‘老道’沒有了活下去的‘意志’，那麼，老道應該在師妹死的時候就自殺，至少不應該再等一年的時間啊？
當然，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老道沒有當場自殺，而是帶領道宗弟子去復仇，等仇報了再死，這種邏輯好像也能說得通？
可是，若真的是這種邏輯的話……
老道的‘心’應該會更加‘黑暗’一些！
至少，來點什麼‘我願爲你，一念成魔’或者‘我若成魔，佛奈我何’這類的豪言壯語吧？
但老道呢？
卻好像並沒有完全‘黑’化。
他只是做了一件事情，就是帶領道宗弟子們把西方佛門趕出了中土，結果就自殺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雖然自殺在了師妹的墳前，但是，卻又並沒有急着去‘九泉之下找尋師妹’，反而是化爲一道執念，封禁了道宮山門。
這一封就封了三百年……
最特別的是，這老道好像還覺得這樣的生活並不枯燥，等同於‘思想不滅’，性格又開朗，又積極向上。
“不對啊？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恨天恨地的人該有的表現啊？但是，老道死時的悲傷和痛苦，還有對這個世界的絕望又確實很清晰的存在！”
“到底哪裏有問題呢？”
顏如羽的眉頭緊皺，他覺得好像抓住了點什麼，可具體這種不對勁到底是什麼，他又不能完全肯定。
“答案到底是什麼？”老道看顏如羽不說話，不得不加重了語氣。
“嗯，再給我倒一杯綠茶吧，我想再進一次夢境。”顏如羽回過神來，用手指了指面前空空的茶杯。
“你休想，綠了我一次還想綠我第二次？！”老道憤怒了，他見過無恥的，卻從未見過無恥到這種地步的。
“再讓我進一次，我給你答案。”
“不可能，你就是想看我師妹的身子，別以爲我不知道。”
“真的，只要你再讓我進一次，我一定給你答案，你剛纔不是說過了嗎？如果我的答案不能讓我滿意，你就抹了我的道印，反正我都綠了你了，一次綠也是綠，兩次綠也是綠，你說對不對？”
“……”老道。
“倒茶吧。”顏如羽催促道。
“你要是給不了我想要的答案，我一定抹掉你的道印，我說話算數！”老道咬了咬牙，最終還是給顏如羽的杯中重新倒滿。
“好好好，搞快點。”顏如羽立即就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記住，這是最後一次！”老道一指點在了顏如羽的額頭上。
“嗡！”
顏如羽眼前的畫面一變。
而接着，他便又聽到了那句熟悉的聲音。
“師兄，要不要一同沐浴啊？”
“當然要了！”
……
一個時辰後。
顏如羽再次從夢境中脫離出來。
“告訴我，答案是什麼？”老道立即問道。
“我還想再進一次。”顏如羽一臉的悲痛萬分。
“你在耍我？”
“不，我在很努力的找尋答案，相信我。”
“答案呢？”
“再進一次，就告訴你！”
“你別做夢了！我告訴你，這絕對不可能！”
“不，我還想再做一次夢，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b
“……”
……
又一個時辰後。
“答案呢？”
“再讓我進最後一次，我拿我的名譽保證！”
“你有個屁的名譽。”
“不，我有，我是朝廷親點的廣水縣秀才，我有功名，有功名自然就有名譽。”
“……”
……
又一個時辰。
“這次總該告訴我答案了吧？”
“最後再讓我進一次，我真的馬上就要抓住了，就差最後一點點，你看着我的眼睛，我像在說謊嗎？”顏如羽的眼睛有些微紅。
“你想抓什麼？是兩個重點，一個漏洞嗎？”老道一臉幽怨的看着顏如羽。
“……”顏如羽。
“說吧，這次你用什麼保證？”
“人格！！！”
“……”
……
妖神廟外。
時間，已經到了黃昏。
落日的餘暉灑在山谷中，谷中樹上響起聲嘶力竭的蟬鳴。
“吱！”
“吱！”
小白狐端着一碗冒着熱氣的飯菜，坐在廟外的石階上，看一眼廟中的背影，喫一口碗中的飯菜。
“吧唧吧唧！”一碗飯很快下肚。
“嗝~~”旁邊，傳來一聲滿足的飽嗝聲，十三小寶伸了個懶腰，這一天可把他給累的，到處跟別的狐狸解釋他有超凡天賦。
“已經整整一天一夜了，顏公子就這樣坐在妖神廟中，一口食沒喫，一口水沒喝，這片誠意……真是感妖肺腑啊！”
“是啊是啊，我可從來沒有見過，有人類對我們妖族這麼敬重的。”
“之前三位長老都說顏公子是誠心誠決意的妖神陳璇璣上香祈禱，我當時還不信，人類和我們妖族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情誼？但現在我信了，誰要是敢不信，我就咬死他！”
一隻只妖媚的狐狸精站在小白狐和十三小寶的身後，探着脖子望着廟中的顏如羽，一雙雙眼睛中閃着愛慕的光芒。
“孃親，顏公子一天沒有喫飯了，可怎麼辦好呢？”小白狐放下了手中的碗，擡起頭看向旁邊一個頭髮束起的狐狸精。
這是一個年齡大概二十五歲的狐狸精，穿着一身短短的女僕裙，一雙眉目勾魂奪魄，狹長的眼睛中蘊含着無限的春意。
特別是背後的一條火紅色的尾巴，就如同一條長裙一樣，將她修長而又筆直的大腿，半遮半掩。
“這個……孃親也不知道呢。”紅狐搖了搖頭，目光偷偷的瞄了瞄廟中一身儒裝打扮的背影。
“我倒是有個主意！”旁邊一隻狐狸精突然叫了起來。
“噢？小甜甜有什麼好主意？”
“雖然，我們靠近不了顏公子，但是，我們可以用媚術啊，長老們說過了，妖神廟中不能行那種事，可我們只用媚術引顏公子醒來，應該不違規吧？”
“對啊，小甜甜說的沒錯！那誰去勾引顏公子呢？”
“當然是媚兒姐啦，媚兒姐是我們這裏媚術最厲害的了吧？”所有狐狸精的目光全部看向了小白狐身邊的紅狐。
“我不行，我老了……”紅狐立即搖頭。
“怎麼不行了？媚兒姐的媚術可是我們雙丘狐族中公認的前三名，而且，小白她爹都死了三年了，有什麼好怕的？”
“對啊，媚兒姐，這可是爲了救人！已經十二個時辰了，再熬下去，鐵打的身子也經不住啊，真要是不喫不喝，人就死在廟裏了！”
“要不然我和媚兒姐一起吧，壯壯膽！”小甜甜一邊說，一邊脫去外面的碎花裙，露出裏面雪白的香肩。
“那再加我一個！”
“加我一個，我也想救人！”
“嗯……要不然，大家一起上吧，我們一起救顏公子？這樣叫醒顏公子的把握就更大了，你們說對不對？”
“同意！！”
“點贊！”
“這就很棒了，媚兒姐，不要再猶豫了，上吧！”
“孃親……我也想救顏公子……”小白狐眨着大大的眼睛，粉紅的小嘴裏，淌着晶瑩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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