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賣酒,自古以來就有,但卻不備大菜,只有些簡單的喫食,像鹽水豆兒,豆腐乾,麻花等。這家茶樓最有名的就是他們的祖傳滷味,清爽鮮香,美味可口,全鎮聞名。這堂倌新來的,不知道這羣爺的習慣,所以按慣例就上了壺香片。
“不長眼的東西,”一個大漢朝堂倌吼道,“來這麼多次,我們什麼時候喝過茶拿酒來”
“就是,我們好不容易有機會和朱雄大哥在一起辦事,怎麼能喝茶”另一個大漢朝坐在正中間的一個油頭粉面、尖嘴猴腮的人獻媚道。聽他這麼一說,所有惡奴都是齊聲附和。
“是啊是啊,早就聽說了,朱雄大哥不但功力高強,身爲二級馭獸師,喝酒也是海量啊”
“我也聽說了,在黑炎宗就沒有人能喝得過朱雄大哥的”
苟旦四人相互交換了個眼神,好傢伙,這朱雄是黑炎宗的人看他大喇喇地,像衆星捧月一般坐在二樓中間,神情高傲,好像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裏。
堂倌上了酒後,逃命似地跑下樓了。衆惡奴喝得個不亦樂乎,吵聲喧天。有的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
古人常說,無論幹什麼事都要有品,講究個檔次和入流不入流。打牌要有牌品,贏錢了不嘚瑟,輸錢了不發脾氣不耍賴。喝酒也要有酒品,喝多了不鬧,趴下就睡,是最好的。最下等的喝酒人就是,酒量不大,叫囂得挺兇,喝多了就管不住自己的嘴,管不住自己的手,管不住自己的心。喝多了就感覺天下男人皆兄弟,眼中女人都可調戲。
“我說兄弟們,咱們還要辦事,酒就別喝多了啊到時你們堂主不高興了。”酒過三巡後,朱雄說。一副鴨公嗓,聲音刺耳。話講得還好,可語氣裏卻是不屑。
“我們堂主也太小心了,這些年,有誰敢動我們鎮金堂的東西”那個獻媚的大漢站起身說,“何況,今天還有朱雄大哥在這裏。就算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來打我們的主意啊”
酒壯慫人膽,連平時只是跟着打醬油的一些小角色也跟着附和。
“就是就是,每次都有黑炎宗的馭獸師陪着,還要這麼
多兄弟們,還總是大晚上的出發,這不是折騰人麼”
“要我說啊,只要有黑炎宗的高手在,每次派三五個兄弟跟着就行了。哪裏用得着大晚上偷偷摸摸地出發”
“要是朱雄大哥這種級別的,我覺得除了派出兩個擡錢箱的,其他都用不着了。”
“噓,小心隔牆有耳”
“怕什麼誰敢誰敢”
那朱雄也並不阻攔,喝着酒,被這麼多人捧着,心裏受用得很。那樣子,連自己姓什麼都不認識了。
韓遷用手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寫了“運錢”兩個字。苟旦和趙氏兄弟看完也是點頭,這些人應該就是鎮金堂運錢的隊伍。看樣子,鎮金堂的確小心,每次運錢都有近二十號人押運,還有黑炎宗的高手壓陣。看來,這個口子不太好撕開啊。
鎮金堂的人正喝得高興,冷不丁的一聲大吼從樓梯下面傳來。
“韓遷我總算找到你了”
這一聲大吼,聲音豁亮,震耳發聵,把二樓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那朱雄旁邊一個正向他敬酒的大漢被這聲音一震,嚇得一哆嗦,手中的酒杯一抖,酒全撒在朱雄的腦袋上了。
也沒見朱雄怎麼出手,那大漢已摔到幾米開外,“咔嚓”一聲,桌椅碎了一地。朱雄這一怒之下的出手,卻是有分寸,並沒有造成內傷。打完後,旁邊忙有人來給他擦拭,全場一片肅靜。
剛纔在樓梯下面時,苟勝只見到面朝樓梯口坐着的韓遷。
上樓後,纔看到韓遷旁邊的苟旦,驚喜不已,又是一臉疑惑。放眼一看,全場安靜得出奇,黑壓壓的一羣人,全都瞪着他,這才知道大事不妙。
在孤煙鎮這幾天,他早就知道這幫黑衣人的厲害了,來不及和苟旦他們細聊,忙向前道歉,說打攪到了各位的興致。
衆惡奴都不說話,看朱雄怎麼處理。苟旦也準備着,如果他們敢欺負人,就隨時出手。
擦完頭上的酒,朱雄坐在椅子上,緩看着苟勝,緩緩地說:“你過來”
苟勝正想着要不要過去,那被打在地上的大漢已經爬起來了,指着他喊道:“讓你過來就過來沒看到你把酒灑到我大哥頭上了嗎”那大漢剛纔自己沒拿穩酒,被打了一
頓,邪火正沒地方撒,正好找眼前這獵戶出氣。
苟勝一想,我怎麼就把酒灑到你們大哥頭上了他還在猶豫,那大漢繞到他後面,就是一腳,踢向他的腰眼處。苟勝見他鬼鬼祟祟地繞過來,早就有了提防,把身一側,輕鬆就避開了。
“還敢躲”大漢叫道,“兄弟們,一起上”
衆惡奴就要動手,苟旦也準備動手,被趙玉奇從桌子底下按住了。
“都住手”朱雄說着,站起來,面帶笑意。
趙氏兄弟和苟旦一臉疑惑,這朱雄出了這麼大的糗,竟然還這麼有風度韓遷卻知道不妙,朱雄相貌陰鷙,一看就是狡猾殘忍之輩,怎麼可能放過苟勝大哥苟勝也知道沒這麼簡單,兩腳稍稍分開,擺好架勢提防。
“是這樣,”朱雄語氣平緩,“剛纔你在樓梯口大喊一聲,我旁邊這位兄弟沒拿住酒碗,灑了我一頭。”
苟勝一聽,這才明白,我就說這人怎麼腦袋溼漉漉的。他連忙道歉。
“這事啊,不能全怪你,誰叫我旁邊這位兄弟沒見過世面呢一聲大吼就嚇成這個慫樣,傳出去我都嫌丟人。不過呢,我已經教訓過他了。”朱雄說完,語氣突然變得惡狠狠地,又說:“那你說,我和你之間這賬該怎麼算呢”
苟勝不知道怎麼回答,只是不停地低頭道歉。
“不知道”朱雄說。話音剛落,衆人只見人影一晃,他拎着大酒罈,“咔嚓”一聲砸在了苟勝的頭上,當場就被砸趴下。一隻腳踩在了他的背上,“那你看,這樣好不好”
苟勝被突如其來的這一擊,砸得頭破血流,差點就昏了過去。可又有意識,雙手撐地,還要爬起來。
“還想起來”一個圍觀的惡奴朝着苟勝頭上就是一腳,狠狠地踩了下去,把地板都磕響了。衆惡奴一陣呼喊,都想要過去踩一腳。
“呼”的一下,苟旦已經站起身,就要衝過去,被趙氏兄弟死死拖住。苟旦臉都憋紅了,低聲吼“你倆放開”,可趙氏兄弟就是不放手,也不說話。
那個之前被朱雄打的大漢,又拎起一個酒罈,把一罈酒全倒在了苟勝的頭上,還一邊喊:“讓你喝個夠”衆惡奴又是一陣大笑。倒完酒,他舉起空酒罈,猛地朝躺在地上已經人事不省的苟勝頭上砸去,看樣子是想一下子要了他的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