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你陪小殿下去。”
雲錦書說着低頭看看初月晚。
“還要去嗎?”初月晚怯怯地問道。
“對方盛情邀請,爲什麼不去。”
雲錦書從芙蕖那取來溼帕子擦擦初月晚哭紅的臉,“不但要去,還要喫飽喝好。”
初月晚不解地看着他。
要是小舅舅知道,自己只是因爲想去崇武館看他摔角才答應初佑康的,會不會生氣?“對了,皇上那邊什麼意思?”雲錦書問。
“父皇只要遇到裕寧想要的,全都答應。”
初永望有幾分無奈。
還說父皇呢,他們裏面又有幾個人能在這小傢伙期盼的注視下守住底線的?還不到底啥都答應了!思索了一會兒,初永望擡起頭來,問初月晚:“裕寧和他說好什麼時候了嗎?”
時候並沒有確定,因爲初月晚本來的想法是去崇武館看摔角,但是又不知小舅舅什麼時候纔去,所以就想先到肅親王府熟悉熟悉,以後好有的放矢。
想來,初月晚覺得自己也有點壞主意呢。
經緯院五日一次的休沐到了,這天早上她領了皇帝的金牌,在芙蕖的陪同下乘車出宮,來到肅親王府門前。
初佑康已經在門口等着接駕,見到初月晚,便笑笑向院中擡手示意。
因爲太子哥哥說這可能是一場鴻門宴,初月晚非常緊張。
“裕寧公主請跟我來,父親母親在裏面等候多時了。”
初佑康垂下手領她。
初月晚猶豫了一下,沒有接住他的手。
初佑康聳聳肩不介意,小步走在旁邊。
肅親王府也非常大,走過彎彎繞繞的迴廊纔到正廳,初月晚一見到裏面的人,記憶中的樣貌馬上就清晰了起來。
“裕寧來了。”
肅親王初永年笑着望向她。
初月晚挺着還圓嘟嘟的小肚子,規規矩矩地給他行了個禮。
之後她擡起頭,光明正大地看着如今的二皇兄。
誰會相信這個英俊倜儻的美男子,連孩子都那麼大了呢!而坐在二皇兄身邊的肅親王妃蕭瑤華,也是容貌上幾乎一點也挑不出毛病來的絕色美人。
初永年一直對她好奇,這次看她盯着自己瞧個不停,便要芙蕖抱她過來。
芙蕖只得聽命抱起初月晚,送到初永年面前,她卻不走,留在初月晚身邊提防。
“還記得皇嫂嗎?她給裕寧換過尿布哦。”
初永年哪壺不開提哪壺。
初月晚慌忙捂住臉,張開一點手指縫隙看着美麗的肅親王妃,她正露出溫柔的笑意。
爲什麼這種事情還要再提一次啦!!“二皇兄……好過分!”初月晚捂緊漲紅的臉蛋。
“哈哈哈哈,小傢伙怪可愛的。”
初永年說着,朝初佑康看了一眼,“咦,康兒,太子殿下當真不來了?”“裕寧公主說,自己想來,不帶太子殿下。”
初佑康答道。
“哦?真的?”初永年忽然低頭瞥向初月晚,和她視線交互。
那雙傲慢又俊秀非凡的丹鳳眼忽然輕輕眯起來,似乎笑了一下。
初月晚震驚。
只知二皇兄帥,竟不知可以如此之帥!怪不得二皇嫂也那麼美!!等一下晚晚在想什麼??不可以倒戈不可以倒戈,反正再帥也沒有小舅舅帥,嗯嗯。
“真的。”
初月晚大眼睛閃閃看着他。
絕對沒有說謊,她就是這樣原話告知初佑康只有自己會來的,和之前去問過太子哥哥的意見,根本沒有衝突嘛。
“好吧,看來太子殿下對本王,是一點情面都不肯給了。”
初永年對着身邊的王妃苦笑。
“不聊這些了,早就說要請裕寧公主嚐嚐特產,那便請來用膳吧。”
王妃蕭瑤華起身,挽初月晚的手領向後院。
一桌子菜有多豐盛就不必贅述了,各式各樣從前沒喫過的佳餚都端了上來,初月晚一道菜只夾一筷子就能喫個飽。
“嚐嚐這個。”
蕭瑤華將一盞大小像元宵、又透明像冰粉似的點心端到初月晚面前。
那點心看起來很柔軟有彈性,裏面是一朵花,兼具饞人和美感。
初月晚好奇地瞅瞅,不知道要怎麼喫。
“裕寧這樣喫。”
蕭瑤華用湯匙舀了一枚放到她嘴邊。
初月晚“吸溜”一下就進了口,滑滑的涼涼的,還有清新的花香。
牙齒一碰外面,竟然破開來,溢出裏面香甜的汁水。
“嗯嗯!”她高興得捧住臉。
“這是一道‘小團月’。”
蕭瑤華介紹道,“是用特別細膩的木薯粉做皮,趁着尚未定型時用勺子扣在祕製湯汁中,又經過冰鑑的冷藏製成。
喜歡麼?”
“喜歡喜歡!”初月晚說着,又“吸溜”喫掉一隻。
“喜歡就好,我們家菁兒也特別喜歡喫這個。”
蕭瑤華說着,忽然“誒”一聲止住,道,“抱歉。”
初月晚這纔想起,他家有隻小老虎。
“菁兒去哪裏了?”初月晚問。
“菁兒她……”蕭瑤華正要說,忽然初永年一聲清嗓將她的話中斷。
“裕寧沒必要見她。”
初永年代爲回答,彎下腰來看着初月晚,“裕寧在本王這裏想喫想玩,什麼都隨意,就當沒有那個人。”
初月晚很意外:“可是……晚晚沒有在怪菁兒呀。”
初永年搖頭:“沒事,和裕寧沒有關係,她有她的事情,也不方便出來。”
蕭瑤華的面色有些不悅,轉頭藏起神情沒讓初月晚看到,也沒說什麼。
“知道了。”
初月晚端着小盞又吃了喫,忽然擡頭道,“二皇兄,菁兒還小,犯錯誤是正常的,裕寧也會犯錯誤。”
初永年揉揉她的頭:“謝謝裕寧。”
初佑康在旁看了一會兒不敢插話,這時看着初月晚喫飽放下碗筷了,才請示:“父親,裕寧公主難得來一次,就讓兒子帶她在府上逛一逛,消消食吧。”
“好。”
初永年揮手,“去吧。”
芙蕖將初月晚抱下椅子,跟着初佑康一起出門去了。
路上,初佑康一直沒有說話。
忽然他感到自己的衣袖被拉了拉,低頭髮現初月晚正仰臉看着自己。
“阿康,你不開心嗎?”初月晚問道。
“啊……沒什麼。”
初佑康難掩心事,“裕寧公主不是想去崇武館嗎?我們今天就可以去看看,雖然今日小公爺應該不會去。”
“沒關係。”
初月晚說,“阿康,是不是因爲菁兒的事情,生氣了?”他們走進後花園的小亭子,初佑康領她坐在湖邊,決定還是說出來。
“其實,並不是生氣。”
初佑康有些苦惱,“而且也不是裕寧公主的原因,父親他……一直不太喜歡我們。”
初月晚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會有父親不喜歡自己的孩子嗎?她不明白,一旁聽着的芙蕖可明白。
要知道,初佑康和初素菁都是一母所出,堂堂正正的肅親王妃嫡生子女。
即便是在嫡庶有別的大環境下,這樣的身份也不該不受寵。
不過,肅親王素來風流成性,府中側妃侍妾歌兒舞女多到排成一條長隊,即便如此,平日裏還總喜歡沾花惹草,出入花街柳巷。
難道肅親王和王妃表面上相敬如賓,其實暗中有寵妾滅妻的意圖?
園中安靜,微風吹着湖上的水汽帶來絲絲涼爽。
本該令人愜意的景色中,幾個人卻都很緊張。
初佑康低頭看着魚,有些傷感地說:“真羨慕裕寧公主,皇上有那麼多子女,卻是最疼裕寧公主和太子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