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死神的哈士奇 >第二章 失憶的混蛋
    景承的身體並無大礙,他不習慣躺在牀上,我拎着水果走進病房時他正站在窗邊眺望遠方,見到我露出謙遜的微笑,這樣的笑容讓我很不習慣。

    “這裏沒人。”我關上門心裏還有最後一絲僥倖。“別再裝了。”

    “裝,裝什麼”景承一臉茫然看着我,他手裏端着爲我倒的水。

    我熟悉的那個景承是永遠不會對我這樣客氣的,我在心裏無力的嘆口氣,放棄了最後的希望:“沒什麼。”

    “我,我想問你一件事。”景承坐回到牀上欲言又止。

    “你想問什麼”

    “上次和你一起的那個女法醫,就是叫陸雨晴的那個女法醫。”

    “怎麼了”我一邊削水果一邊問。

    “我,我”景承支支吾吾半天,表情透着靦腆的羞澀。

    “你什麼”我瞪了他一眼。

    “我是不是和她上過牀”

    我一愣,水果刀差點削到手,擡頭目瞪口呆看着景承:“你,你腦子壞了吧”

    “我腦子本來就壞了,沒壞爲什麼我什麼都記不起來。”

    “沒有,你怎麼想着這些污七糟八的事”

    景承露出遺憾的表情:“說起來很奇怪,我能看出她很喜歡我,原來我和她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你怎麼看出來的”我笑了笑。

    “我甦醒過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她,當時她嘴角翹起,眼瞼收縮形成魚尾紋,她對我微笑的時候還眨眼睛,說明她對我的甦醒很開心。”

    “你的意思是說,我和蘇錦對你的甦醒不開心”我白了景承一眼。

    “不是的。”景承面帶羞澀往我面前靠了靠。“她用手摸過我額頭,當時我發現她瞳孔在收縮,而且她的手很溫暖,不是比喻是真的有溫度,這屬於微表情的一種,說明她對我有性和諧欲,所以我猜我和她是不是發生過什麼,如果有的話,那,那應該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若是以前我一定會笑的前仰後翻,但現在我卻高興不起來,景承一直都清楚陸雨晴喜歡自己,但他心裏真正愛的只有顧宛如,我永遠不會相信景承會在失去顧宛如後談論另一個女人,他是真的遺忘了過去。

    “你還記得微表情”這恐怕是唯一還能讓我慶幸的事。

    “微表情能揭示所有的謊言,但這種不經意間流露的表情只會停留五分之一秒的時間之內,只有極少數人能察覺到,很奇怪我就是其中之一。”景承目不轉睛注視我。“比如現在的你表現出來的就是擔心,你爲什麼會擔心我而且你一直都在刻意的掩飾,有什麼是不能讓我知道嗎”

    景承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像剝洋蔥一樣剝開一個人的僞裝,在這件事上他樂此不疲,而我深受其害,但從未像現在這樣,再一次被他剝開後我很開心。

    “你還記得什麼”我問。

    “時光,憑你多狠,我的愛在我的詩裏萬古長青。”景承脫口而出。

    “這是什麼”我一臉木訥。

    “我記得莎士比亞所有的臺詞,按照時間順序說出他所有的作品,還能背地質年表,按照大小說出所有河流的名字。”

    我淡淡一笑,感覺身旁的還是那個熟悉的人:“看來醫生說的沒錯,你的能力和知識都還在。”

    以往這個時候景承會流露出高高在上的炫耀和得意,但我現在看見的只是一個拘謹禮貌並且透着疑惑的他。

    “可我記不起關心我的人是誰。”景承看着我,聲音充滿愧疚和懊悔。

    “你只是暫時失去了情感記憶。”我安慰他。

    “能講講我遺忘的過去嗎比如,比如我之前到底是怎麼樣的人”景承彬彬有禮問。

    說實話我很不習慣景承現在的人格,他的謙遜總讓我感覺失落。

    “你,你是一個”我撓了撓額頭,回想起和他經歷的一切忽然想笑。“你是一個自負、傲慢並且張揚的人,你大多數時候都在惹麻煩,你還向我開過槍。”

    “既然我對你開過槍,你現在還能陪着我,這麼說起來那我們應該是朋友。”景承笑言。

    我再一次愣住,景承的朋友很少,而我並不是其中之一,嘆息一聲:“我是你的同類。”

    “我以前是不是很讓人討厭”景承繼續問。

    “是的,很討厭。”我不假思索的點頭。“你是一個不能和人正

    常相處的怪物,你區分身邊的人只有兩種方式,天才和愚者,因此在絕大多數時間,你都是高高在上鄙視他人,我猜他們對你的評價用討厭已經是客氣。”

    景承露出慚愧的表情:“我不介意,只想知道過去的自己是怎麼樣的,你不用保留和委婉,請實事求是告訴我。”

    “你無禮,愚蠢還有自大,誰遇到你都是一種不幸,你對美德不屑一顧,對美好視而不見,對幸福嗤之以鼻,你還教唆我對自己開了一槍,就在被你射中的同一個處地方,你知道每到陰天我有多疼嗎你”我和景承對視,心裏莫名的暢快,第一次能當面控訴他的惡行。“你就是一個混蛋。”

    “對不起。”

    “你,你在向我道歉”我哭笑不得,但還是有一絲馴服天才的得意。

    “你應該很恨我纔對,爲什麼”景承指了指我手裏還沒削完的水果。“爲什麼還會對我這麼好”

    “你拯救過我,當然是用你特有的方式。”

    “我救過你我是怎麼拯救你的”景承饒有興致問。

    “我曾經被人誣陷成爲殺人兇手,慶幸的是我遇到了你,是你幫我洗脫了罪名,在認識你之前我是一個碌碌無爲荒度光陰的人,是你讓我知道了責任和使命還有如何去捍衛信仰。”我默默一笑。

    “我怎麼做到的”

    “你把我變成和你一樣的人。”我苦笑一聲回答。

    “你也和我一樣是令人討厭的混蛋”

    “至少我和你一起襲和諧警,還綁架過公安和諧部副部長,還有搶劫過銀行,劫持過一架客機,並且試圖讓客機墜毀。”回想去過往忽然發現原來自己是那樣的懷念,不是和他經歷的那些事,而是曾經一直陪伴在身邊的景承。“你是一個反社會人格的瘋子。”

    景承瞠目結舌張大嘴,好像從我口中講述的事讓他匪夷所思。

    “我做過這些事”

    “在絕大多數時候,你是一個沒有羞恥,習慣說謊,擁有反社會人格的混沌。”我無力的慘然一笑。“而我,越來越像你”

    “原來我以前是一個瘋子。”景承彷彿難以接受過去的自己,他曾經引以爲豪被別人稱爲瘋子,因爲在他看來,無法企及天才的愚者都會固步自封認爲天才是瘋子,而現在瘋子明顯在他的言語中變成貶義。

    “但你也並非一無是處。”

    “還有什麼”

    “勇敢、智慧、堅定、果斷還有不屈,你有着與衆不同的人格魅力,可以感染同化身邊的人,比如我,是你讓我變的更好。”

    景承一時間有些茫然,或許是因爲我前後不一的評價讓他矛盾。

    “我,我到底是不是混蛋”

    “你當然是混蛋。”我很肯定的點頭,嘴角的笑容透着信任。“但你也是英雄”

    “英雄”

    “你一直在對抗黑暗和罪惡,你用堅不可摧的信仰拯救過很多人,雖然沒有人知道你的名字,因爲你永遠站在黑暗之中守護光明。”

    “我真的是你說的這樣”景承充滿矛盾,似乎不敢相信前一刻還是罄竹難書的混蛋,後一刻卻變成英雄。“我,我是怎麼拯救別人的”

    我突然無言以對,我很想告訴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用犧牲換來的,他犧牲了一生的摯愛,也把自己放逐到黑暗,那是他永遠都無法彌補和承受的傷痛,我不願意再提及。

    我把削好的水果遞到景承面前,試圖岔開話題。

    他卻沒有接,遲疑了一下一本正經看着我:我現在還不記得和你經歷過什麼,但我看得出你是我的朋友,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他無助的樣子讓我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同樣也是這樣絕望和無助,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一個完全不瞭解的陌生人身上。

    命運似乎和我開了一個玩笑,我彷彿又回到和景承相識的起點,只不過這一次求助的人變成了他。

    “你想讓我做什麼”

    “幫我找回遺忘的記憶。”

    “同類從不會丟棄自己的同伴,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記起自己是誰。”我誠懇的點頭,像是對他的許諾,現在輪到我去拯救眼前這個混蛋。

    “我們該怎麼做”他似乎對我有一種莫名的依賴和信任,目光中充滿了期待。

    “醫生說熟悉的環境有利於你恢復記憶。”我自己咬了一口水果,若有所思說。“我得給你找點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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