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死神的哈士奇 >第六十六章 錯誤的破綻
    角落裏的陰影吞噬了劉煜,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和反應,但景承的話卻讓我和赫楚雄大感意外。

    “秦沈峯是能抓到兇手的,就差一點”

    景承十指交叉胸有成竹對着那片陰暗繼續說,秦沈峯已經完成了對兇手心理輪廓的勾畫和側寫,只需要多一點時間就能縮小對兇手排查的範圍,但爲什麼秦沈峯卻在最關鍵的時候放棄呢

    又是什麼原因讓秦沈峯會在嚴烈面前承認警方無法抓獲兇手

    不是秦沈峯妥協而是他對自己的失望,有人推翻了他一直堅信並且正確的側寫畫像。

    側寫是建立在邏輯推測和分析基礎上的,再頂尖的側寫師也不可能完全有把握自己的分析沒有錯誤,所有的側寫都需要用事實來驗證,而秦沈峯找到了驗證自己側寫的最好辦法。

    “唯一的倖存者”赫楚雄恍然大悟。

    “對,還有什麼比親自接觸過兇手的受害者更有利的證據,倖存者的口述遠比側寫要直觀和準確,但秦沈峯通過劉煜的描述卻發現,自己的側寫內容和兇手特徵竟然相差甚遠,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秦沈峯開始懷疑自己的側寫正確性。”景承面無表情說。“可惜秦沈峯懷疑錯了對象,不過也難怪,誰會去懷疑一名身中三十四刀的受害者呢。”

    “劉煜在說謊”我大喫一驚。

    “一間密閉的房間,一名兇手和一名受害者,在沒有其他目擊者的條件下,在那個房間裏能發生很多不同版本的故事。”景承又在重複之前的話。“即便這些故事不合理或者有破綻也不會影響其真相性,因爲聽故事的人已經先入爲主選擇毫無保留的相信講故事的人,那三十四處刀傷以及身上被虐待的傷痕就是最好的僞裝,聽故事的人看到的只有同情,就算故事有瑕疵也會幫其解釋爲遭遇重創後記憶紊亂。”

    “可,可他身上的的確確有三十四處刀傷啊。”

    “刀傷未必就是兇手留下的。”赫楚雄吐了一口煙霧。“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說,那麼就會有無數種可能,既然我們相信房間裏有兩個人,爲什麼就不能相信其實只有一個人呢。”

    “自己你們的意思是說劉煜自殘”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目的呢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世人皆有罪。”景承氣定神閒回答。“兇手和我們通話時提到了這句話,這原本是宗教中的哲言,宗教認爲每個人從出生就帶有各種罪行,而活着就是爲了贖罪和償還,兇手爲什麼要懲罰戚微微”

    “謊言,戚微微的罪名是謊言。”我回答。

    “兇手認爲自己是光明天使,他的行爲是在懲處罪惡,最鮮明的特點就是會在被懲罰人的額頭留下烙印。”景承點點頭平靜說。“可這種方式卻沒在最近幾起兇案中出現過。”

    “這一點我們之前也分析過,兇手行兇的動機並不是固定的,最近的兇案中並沒有懲罰的意圖,所以兇手纔沒有在他們屍體上留下代表懲罰的烙印。”我解釋。

    “在兇手提出契約前犯案時間長達五年,兇手的行兇軌跡中最初並沒有凱撒的參與,因此兇手的行兇手法和風格也並不是凱撒教的,只不過在後期凱撒歸化了兇手,使之成爲自己門徒,但兇手卻保留了自己的行兇特定,而這些特定卻在劉煜之後消失了。”景承不緊不慢說。

    “劉煜之後兇手並沒有停止殺戮,兇手在凱撒的授意下協助杜織雲完成了復仇。”我說。

    “可在杜織雲兇案中,所有受害者身上並沒有發現烙印,兇手改變了行兇模式,但問題的關鍵是,一個變態連環殺人狂最不可能改變的就是行爲模式。”景承聲音平淡。“有是什麼讓兇手發生了改變呢”

    “凱撒”赫楚雄一語中的。

    “是的,就是凱撒。”景承慢慢點頭。“在杜織雲兇案中,兇手是在完成開始賦予的使命,因此兇手並不是以光明天使的身份在犯案,而光明天使的紋章最後一次出現是在劉煜身上,銷聲斂跡十幾年後再一次出現血月留在了戚微微額頭。”

    “延續”我明白景承的意思。“戚微微纔是兇手真正行兇模式的延續。”

    景承抹着嘴脣淡淡說,兇手提出了契約同時也遵守了契約,只不過用了另一種方式,另一種兇手特有的思維方式,兇手認爲和嚴烈簽訂契約的是光明天使,所以兇手在之後並沒有再用這個身份去行兇。

    兇手有完美主義情節,他既然爲戚微微審判的罪名是謊言,那麼說明謊言在兇手的法則中是不被允許的,因此兇手絕對不會違背自己信奉的法則。

    雖然在我們看來完全是掩耳盜鈴的做法,但在一名精神變態的瘋子心目中,兇手嚴格遵守了自己的承諾。

    而戚微微纔是兇手變回光明天使的真正延續,就如同兇手在視頻中對戚微微的咆哮。

    兇手向戚微微展示自己的殺戮,試圖讓戚微微看見自己的強大和神聖,但卻不是爲了讓戚微微恐懼和顫抖,而是要讓她臣服敬畏,兇手想要得到的依舊是認同,認同自己光明天使的身份。

    “戚微微的罪名是謊言,你的額頭上有光明天使紋章的烙印,那麼兇手給你裁決的罪名又是什麼”景承依舊目不轉睛望着對面的陰暗。

    劉煜似乎被黑暗所吞噬,我們始終沒有再聽到他任何聲音,甚至是辯駁和爭執。

    “凡流人血的,他的血也必被人所流。”我幫劉煜回答,第一次見到他時,我也問過相同的問題。

    “創世紀中,神曾向人立約,血代表了生命,因此神告之衆人,凡是流信徒的血或者謀害他們性命,無論是獸還是人,神都必討其罪。”景承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兇手對你的審判結果是傷害,那麼我很好奇,你曾經或者一直在傷害的又是誰”

    “我也問過他,可他回答說從未傷害過其他人。”我在旁邊說。

    景承從身上拿出一疊照片,手一揚扔向對面陰暗的角落。

    “兇手並沒有過人之處,之所以一直無法被抓獲因爲身後有凱撒的籌謀,凱撒是不會犯錯的,但並不代表被凱撒操控的兇手不會犯錯。”景承的聲音變的嚴厲。“在警方調查最初,始終無法確定受害者之間的共同點,很長一段時間警方都認爲兇手是隨機在挑選目標行兇,這個錯誤的分析很大程度上影響了警方對兇手的判斷,直到秦沈峯最終發現了受害者之間的關聯,從而讓他找到了一直潛藏的真兇。”

    “受害者都在同一家法院接受過庭審,而兇手分別參加了所有受害者的庭審。”我說。

    “你知道兇手在什麼地方犯了錯嗎”景承冷冷對着角落問。

    我們依舊沒有聽到劉煜的聲音。

    “十七名受害者對應十七張兇案現場的照片,全都是兇手自己拍攝的,殺戮的過程和結果讓兇手獲得了空前的滿足,兇手進行拍攝目的是爲了銘記自己蛻變的過程。”景承根本不在乎有沒有人迴應他,指着地上散落的照片和資料說。“十七名受害者的遇害照片還有庭審記錄全都在這裏,但警方卻忽略了一個很明顯的細節,受害者並不只有十七名”

    “劉煜,還有劉煜”赫楚雄從嘴角取下菸頭。“受害者一共是十八名。”

    “可是隻有十七張照片和十七份庭審記錄。”景承嘴角的笑深奧難明。“爲什麼沒有你遇襲的照片呢爲什麼你沒有被庭審過是因爲你和其他受害者與衆不同還是因爲你根本就不是兇手的目標”

    赫楚雄和我一怔,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兇手的殺戮動機是爲了懲罰罪惡,那麼所有受害者應該都觸犯了兇手的法則,可我們至今都沒有搞清楚劉煜遇襲的原因,或者說因爲他是唯一的倖存者,誰也不願意再在他面前提起這段不堪回首的經歷。

    但正是因爲我們的忽視導致錯過案件中最重要的線索。

    秦沈峯通過庭審名單和庭審照片發現了一個看不見的人,而現在景承已經把矛頭指向了劉煜,雖然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我和赫楚雄的意料,但奇怪的是到現在我們也沒聽見劉煜有一句辯駁。

    “你給我們講述的故事我已經聽過很多遍,我說過這個故事會有很多不同的版本,現在你來聽聽我這個版本。”景承身子慢慢靠在椅背上。“還是那間警方至今沒有找到的密室,故事還是從你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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