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死神的哈士奇 >第七十章 最後的仁慈
    如果說之前謀殺景承兒時記憶中美好的片段讓我們震驚,那麼面前這五具屍體足以讓我和景承對凱撒有了重新的認識,那是一個深不可測的惡魔,同樣也是一個應該被我們敬畏的對手。

    我們把最後的希望寄託在景承對專案組人員的甄別上,不過現在看來我們再一次一敗塗地。

    “凱撒讓你行兇根本不是爲了殺人,而是在警告我,不,是我們,警告所有和他爲敵的人。”景承的聲音有些無力。

    “你能活到現在是因爲他欣賞你,他對我說過,在你身上依稀能看見他的一些影子,所以他一次又一次給你機會,但你始終執迷不悟,凌聞天就是他爲你準備最好的一件禮物,是他讓你遺忘了過去,等待你的將會是一段全新的人生,但你最終選擇了放棄,你辜負了他對你所剩無幾的仁慈,所以你再一次付出代價。”劉煜高高在上像是審判者。“我想知道,你身邊還有多少珍貴的東西可以失去他預言過你的結局,你會是那個活到最後的人,但你將失去所有的一切,還記得那句話嗎,死亡從來都不是最佳的懲罰方式,你要獨自面對孤獨和懊悔直至終老的那一天,我猜那一定會是漫長而痛苦的過程。”

    景承胸口起伏的頻率越來越大,但不是在氣憤而是被劉煜的話壓抑的喘不過氣。

    “不是我找到這裏,而是凱撒引我來這裏。”景承慘笑一聲,像兵敗的將軍低下高傲的頭顱。“我看見的或者我發現的,都是他想讓我知道的這一次,這一次他又想幹什麼”

    “我很奇怪爲什麼他會單獨對你如此的容忍,某些時候我甚至有些嫉妒你,嫉妒你明明和他作對但卻能得到他的青睞。”劉煜繼續對景承說。“這一次他一如既往向你展示他的寬容和仁慈,但記住,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景承默不作聲像在聽候審判的罪人。

    “他向你提出一份契約,凱撒的契約。”

    “契約”

    “他知道你是一個守諾的人,只要你答應從此刻起停止對他的追查,他向你保證在你有生之年他不會再出現。”劉煜說到這裏看向赫楚雄。“這份契約和之前向你提出的一樣,你必須放棄對我的追捕,我給了你三天時間,今天剛好是最後一天,就在這裏你們兩人必須作出決定。”

    景承在猶豫,我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會猶豫,向他一生至死方休的宿敵猶豫,我想要提醒他,可沉默的不止他一人,赫楚雄在舔舐嘴脣,他們都面臨一次艱難的抉擇,以放棄自己信仰和原則作爲代價的交換,但那明明就是一個陷阱,惡魔當年蠱惑了嚴烈,如今用同樣的辦法在蠱惑他們。

    我知道是陷阱,景承和赫楚雄同樣心裏也清楚,但有時候理智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嚴烈和我爸錯過一次,你們不能再錯”我重新舉起槍大聲說。“我們在捍衛正義,但正義不需要靠妥協邪惡來維持。”

    “你的正義在他面前脆弱的不堪一擊。”劉煜冷笑繼續在蠱惑他們。“你剛纔說過,這間被反鎖的倉庫裏只有我們,那麼發生在這裏面的事不會有其他人知曉,他讓我轉告你,他對付你不需要偷偷錄音或者錄像這些下作的手段,所以你們不用擔心留下把柄,這個契約只要你們點頭便可以生效,出了這個門,至於你們發生過什麼,你可以隨便編故事,我記得你說過自己很擅長編故事。”

    景承還在沉默,過了很久他緩緩擡起頭看向我:“你怕死嗎”

    “廢話,我是正常人當然怕死。”我回答。

    “我們會死在和惡魔的戰爭中。”景承面無表情說。

    “我爸教過我邪不勝正,捍衛信仰就註定會有犧牲,我曾經義無反顧戰鬥到最後,如果死亡是結束至少我問心無愧。”我義正言辭回答。

    “瘋子。”景承笑了,如同在黑暗中綻放的花朵明媚而燦爛,他的笑似乎具有魔力,能驅倉庫中的陰暗。

    “你有決定了嗎”劉煜問。

    “你說錯了一件事。”

    “什麼”劉煜一怔。

    “我能活到現在不是因爲凱撒的仁慈。”景承深吸一口氣對身後的劉煜說。“是他的寂寞,他需要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需要一個還能證明自己無所不

    能的陪襯,所以在他眼中我遠比你要重要,因爲凱撒不在乎你們這樣怪物的臣服和敬畏,他要的是我的認可。”

    “你在他眼裏是失敗者,他不需要一個失敗者的認可。”劉煜聲音變得嚴厲和煩躁。

    “他需要,因爲他所有的門徒都比不上我這個失敗者。”景承嘲諷的對劉煜淺笑。“說實話他的契約有那麼一瞬間真的讓我動心,從長遠看我是應該答應的,在我有生之年凱撒不會再出現看起來唯一能打敗他的只有時間,偏偏在這一點上我好像佔有優勢,我堅信自己會活到比他要長,這可能是對付凱撒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這麼說你是同意契約”劉煜有些激動。

    “後來我又想了想,我的人生中還有什麼可以失去的嗎有,就是他。”景承指向我笑了笑繼續說。“但剛纔你也聽到了,他是一個瘋子,一個固執到寧可站着死也不會向凱撒跪服的瘋子,這麼算起來,我的人生中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牽掛的了,感謝凱撒,是他讓我一無所有,讓我失去所有在意和珍惜的東西,我的人生變得空洞蒼白,唯一的樂趣就是和他至死方休的對抗,他能剝奪我所有的東西,但唯獨不能剝奪我的樂趣”

    “你,你打算繼續”劉煜大喫一驚。

    “忘了告訴你,我也是一個瘋子,我同樣不怕死,所以凱撒的仁慈對我一點作用也沒有。”景承說到這裏看向赫楚雄。“你呢你怎麼想的”

    “我答應過嚴哥,要幫他找回榮耀和洗清污點,所以我一定要把你緝拿歸案。”赫楚雄擲地有聲回答。

    “看起來你的契約好像沒有打動我們。”景承聳聳肩。

    “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早晚有一天你們會爲今天的愚蠢付出代價。”

    “或許會有那麼一天,不過我猜你應該是無法看到了,我會親自送你上死刑臺,看着你的呼吸和脈搏還有你罪惡的生命在我眼前停止。”我冷冷說。

    “我殺過那麼多人,不在乎再多殺一個。”劉煜手稍微用力,鋒利的刀刃在景承頸部割開一道口子,再深一點就會割破動脈。

    “住手”我舉起槍大聲警告。

    “別管我”景承根本不在乎自己安危,衝着我大聲喊。“活口要活”

    呯

    沉重的槍聲撞擊着我耳膜隱隱作痛,赫楚雄扣動了扳機,子彈準確無誤擊中劉煜的眉心,劉煜甚至都沒有反應,隨着哐噹一聲兇器掉落在地上,劉煜整個人直挺挺倒了下去,早就聽聞赫楚雄槍法了得,沒想到離開刑偵一線這麼久但槍法竟然一點也沒有生疏。

    看到景承安然無恙我長放下心,就在這時倉庫的門被撞開,蘇錦和陸雨晴帶着警員衝了進來,見到被擊斃的劉煜她們也長鬆一口氣。

    好像世上的事冥冥之中都已經註定好,我瞟了一眼地上劉煜的屍體,感覺像是經歷了一場輪迴,我繼承了父親的遺志最終抓獲了逍遙法外的真相,而赫楚雄再一次擊斃兇手,唯一不同的是,時隔二十多年他終於擊斃了真正的血月。

    這應該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但我卻發現景承渾身在顫抖,他一直張着嘴盯着地上劉煜的屍體,等他轉頭看向赫楚雄時雙目濺火。

    “誰讓你開槍的誰讓你殺了他”景承如同狂暴的野獸衝着赫楚雄咆哮。

    “他想殺你,我必須擊斃他。”

    “你怎麼說話的,赫部長是爲了救你。”我拉住情緒失控的景承。

    “救我,誰要你救我的我爸媽被殺的那一天我他媽已經死了,宛如死的那一天,我他媽再死一次,我每天像行屍走肉一樣活着,就是爲了抓到凱撒,他,他”景承指着劉煜屍體語無倫次說。“他是最接近凱撒的人,也是最瞭解凱撒的人,我有辦法讓他開口,你知不知道他是抓到凱撒唯一的希望,你他媽卻把他給殺了,救我抓不到凱撒我活着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景承甩開我的手,頭也不回走出倉庫,在我心目中他一直很堅強無畏,直到現在我才意識到,他和我們一樣脆弱,只不過一直強撐到現在。

    “跟上去,別讓他有事。”赫楚雄收起槍,嘆息一聲後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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