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死神的哈士奇 >第九十五章 磚窯
    破譯出來的地址把我們帶到郊外的山林,這裏應該荒廢了很多年,四周瘋長的荒草和人一樣高,剝開荒草殘垣斷壁的舊磚窯露在我們眼前,如同一座長年沒人清理的孤墳,雜草叢生破敗不堪。

    磚窯的燒製室修在地下,陽光無法照射到磚窯的深處,殘破的臺階被黑暗所吞噬,彷彿如同通往地獄的道路。

    我舉着手電走在最前面,爲了以防萬一我讓陸雨晴留在上面,下到地底散落的紅磚到處都是,土牆上出現乾涸的裂痕,這裏隨時都有坍塌的危險。

    磚窯裏面的空間不大,一眼就能看大全貌,角落中有探出頭注視着我們的老鼠,環顧了一圈並沒有其他異樣的發現。

    這時陸雨晴也走了下來。

    “你下來幹什麼萬一這裏塌了總得有個求救報信的人。”我催促陸雨晴趕緊上去。

    “我在上面發現一處天井,從地底一直通到地面,應該是磚窯在燒製的時候用來通風排氣用的。”陸雨晴舉着電筒一邊說一邊找尋什麼。“但天井被一塊石頭給蓋住,我在天井的邊緣還發現有規整的切口而且很深,像是用刀具切割時留下的印跡。”

    “這裏都廢棄了,蓋住天井也沒什麼特別的啊。”蘇錦說。

    “我還在蓋住天井的石頭下面發現這個。”陸雨晴遞過來一樣東西。

    “繩子”蘇錦接過手的是一小截尼龍繩。

    “有人用繩子從地面下到天井。”我敏銳的反應過來。“繩子最後被割斷,所以在天井邊緣留下了印記。”

    “天井是用來通風排氣的,可以從磚窯下面直接進去,幹嘛要從上面用繩子下來呢”蘇錦疑惑不解。

    “就是這裏。”陸雨晴停在磚窯的一處角落。“這裏剛好是天井的位置。”

    “不對啊,這裏應該有可以進出的門纔對。”蘇錦走上去看了看說。

    我舉着手電筒仔細查看,很快發現這個地方磚頭顏色有明顯的差別,能清晰的勾畫出一道門的輪廓:“這裏原本是有門的,後來被人封堵上了。”

    “上面的石頭很重,像是故意用來遮擋天井口,如果這裏的門被人爲封堵,那情況就很不正常。”陸雨晴說。

    我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連忙帶着蘇錦和陸雨晴出去,並且立即通知了當地警方,半小時後大批警員趕到,在撬開天井上的石頭後,一具森白的骨骸清晰的出現在我們視線中。

    警員撬開被磚石封堵的門,屍骨因爲沒有受到風雨侵蝕保留完好,陸雨晴在仔細檢查後告訴我們,屍骨形態完整,而一具屍體白骨化至少需要7到8年時間,但從這具屍骨脫脂乾涸程度看應該超過10年以上。

    屍骨表面沒有損傷和創口,因此暫時無法確定死因。

    “他,他就是李連良”說話的是之前負責接待我們的警員,他正蹲在屍骨旁邊的一個袋子前。“這個袋子是用來裝贖金的,我絕對不會記錯。”

    “裏面沒有錢。”蘇錦戴上手套撥開袋子,裏面空空如也。“兇犯應該是拿到贖金後殺害了李連良。”

    “來看看這裏。”陸雨晴指着天井壁說。

    我們走過去,紅磚上有斑駁的黑色印記,還有一道道淺淡的抓痕。

    “血液暴露在空氣中經過長時間的氧化會變成殷黑色,而這些抓痕不是銳器留下的。”陸雨晴退到屍骨邊,小心翼翼拿起一截掌骨,上面有清晰骨質被磨損的痕跡。“李連良被封堵在這裏的時候還是活着的,他試圖用手挖開磚石逃生,從這裏到上面有四米高,沒有工具的情況下他是無法攀爬逃脫,如果我沒估計錯,他是活活被餓死在這裏。”

    “兇犯既然已經拿到了贖金,爲什麼還要殺掉李連良”警員義憤填膺。

    “兇犯根本不是爲了贖金。”我搖搖頭聲音低沉。“兇犯的目的如果是爲錢,他應該讓李連良把裝有贖金的袋子留在外面,不可能拉開袋子取走贖金重新裝好,然後再把袋子遺棄,從邏輯上這個行爲說不通。”

    “李連良當過兵身體強壯,他完全有能力制服兇犯,可能兇犯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讓李連良先下到天井中,爲了救自己妻女李連良別無選擇,

    他沿着兇犯事先留好的繩索爬下去,然後兇犯再隔斷繩索。”蘇錦冷靜的還原了案情。“但兇犯並沒有要求李連良留下贖金,可見兇犯的目的並不是錢財。”

    “那是爲什麼”警員一臉茫然。

    “文彬分析應該是正確的,這起綁架勒索案的真正動機是帶有懲罰性質的復仇,從李連良爬下去那刻起,兇犯就沒有想過讓他再出來,兇犯有很多種方式可以殺掉被困的李連良,但最終兇犯選擇了最殘忍的一種,可見兇犯對李連良的憤恨無以復加。”陸雨晴說。

    “你憑什麼認爲這是復仇”警員問。

    “李連良在下面出不起也上不來,他猶如甕中捉鱉任由兇犯擺佈,一般兇犯在泄憤的時候是很難控制自己情緒的,會表現出暴戾、激動和思維空白,迫切的想要將自己所有壓抑的憤怒宣泄出去,因此泄憤的過程很短,兇犯會在完全失去控制的情況下做出過激的行爲。”陸雨晴很認真看向警員。“假設,假設下面困着的是你不同戴天的仇人,現在你掌握了絕對的主動,你會用什麼方式去復仇呢”

    “我,我是警察”

    “這只是假設,讓你站在一個正常人角度去思考。”陸雨晴解釋

    “我會”警員想了想指着旁邊的磚石。“我會在上面用磚一塊一塊往下砸,直到砸死仇人。”

    “對,絕對大多數情況下正常人都會是這樣的反應,泄憤屬於一種沒有理性的衝動行爲,因此不會考慮後果以及方式,施暴者會用最直接並且簡單的辦法達到目的。”陸雨晴點點頭指着天井中的屍骨說。“但在這起兇案中,兇手卻展現出相反的一面。”

    “相反”

    “我是一名法醫,我見過不同受害者的死因,死亡對於我來說見慣不驚,但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餓死。”陸雨晴直視警員一本正經問。“你見過被餓死的受害者嗎”

    “就向這樣”警員指着李連良的遺骸問。

    “不,你看見的只是已經白骨化的骨骸而已,一個因爲飢餓而導致死亡的人即便是現在的我也平靜面對,因爲飢餓死亡的屍體會因爲高度貧血導致血液岩漿狀,內分泌腺、淋巴都會萎縮,最後是伴隨着脫水引發的內臟出血。”陸雨晴深吸一口氣說。“這是一個漫長而痛苦的過程,受害者會承受7到10天的折磨後才能死亡。”

    “兇犯即便是在泄憤,卻依舊能保持理性,說明兇犯有極強的心理素質,他在懲罰李連良,當卻沒有盲目的追求死亡這個結果,兇犯更注重過程,他把李連良能承受的痛苦發揮到最大值。”我點點頭說。

    “還有一處奇怪的地方。”陸雨晴又蹲到屍骨前,指着骷髏頭說。“額骨上有輕微的裂痕,但不像是鈍器擊打造成,根據我們之前的分析,兇犯是不會做任何加速李連良死亡的事,那麼額骨上的傷害就應該不是兇犯留下,我推測李連良用頭撞擊過天井的磚壁。”

    “這個容易理解,他被困在這裏生命受到威脅,在絕望中用頭撞牆導致受傷。”旁邊的警員說。

    “每個人在生命遭受危險時會表現出強大的求生慾望,李連良會在第一時間做出自救,他不惜徒手挖掘磚頭,隨着時間的推移當他放棄求生時纔會產生絕望,而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體力在用頭撞牆。”我搖搖頭否定了警員的想法。“並且撞牆這個行爲也不是絕望時該有的表現,而是麻木和放棄抗爭,他的心理行爲應該是消極的。”

    “李連良撞牆這個舉動應該有其他的含義。”蘇錦也贊同我的分析。

    有警員過來彙報:“對舊磚窯進行了徹底的搜查,暫時沒有發現袁曉雯和李憶君的蹤跡。”

    “擴大搜索範圍,以舊磚窯爲中心擴散搜索。”

    “是。”警員又將一個證物袋遞交過來。“我們在搜查天井時發現有一塊磚頭鬆動,在裏面找到這臺錄音機。”

    我打開錄音機,裏面裝着一盒磁帶,因爲這裏一直被密閉,所以即便經過了二十多年,磁帶還完好無損,很顯然錄音機是兇犯故意留下的,我連忙讓警員找來播放設備。

    按下播放鍵後,起初很長時間裏面什麼聲音也沒有,漸漸有了動靜,仔細聽應該是人的腳步聲,片刻後李連良的聲音傳來。

    “我知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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