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死神的哈士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最後一步
    我伸出手但不是去拿景承遞過來的燒烤味薯片,而是顫巍巍捏住他的臉,我感覺到了溫度和彈性,以此我能確定自己沒有在做夢,我多希望自己能在腦子裏裝一臺計算機,這樣我就能把這些原本不可能再出現的人和事快速的處理一遍,否則我看上去像白癡一樣可笑。

    “你不打算說點什麼”景承嘴角依舊掛着神經質的淺笑,讓我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這樣的場景在我夢裏發生過,每一次和景承的重逢都充滿了開心和不捨,但最終他都會消失在我眼前,所以到後來我很害怕他的出現,因爲那預示他的離開留給我的失落愈發深刻。

    沒有驚喜也沒有擁抱,甚至我臉上連笑容都沒有,像是一具被抽走靈魂的軀體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是的。”景承坐到我旁邊聳聳肩說。“我,我沒有死。”

    我突然變的平靜,而且還是異常的平靜。

    “你真不打算說點什麼”景承偏頭看着我,又把手裏的薯片遞過來。“對,我欠你一個正式的道歉。”

    我聽不出他的聲音中有任何歉意。

    “我去過你的家,你,你知道當我看見消防員從燒燬的廢墟中找到你被燒焦的屍體時,我,我在想什麼嗎”

    “這個我可以解釋,那隻一具被捐獻的屍體。”

    “我站在遠處看着你被人蓋上白布,我就一直站在那裏不敢過去,然後在心裏告訴自己,那不是你,那一定不是你,像你這樣聰明的人怎麼會死呢事實上我一直堅信你還活着,直至我看着你被火化,看着你變成一捧骨灰,最後看着你被安葬,直到那個時候我還是相信你活着,不是因爲我的固執,是我沒有做好失去你的準備。

    然後陸雨晴將化驗報告交給我,告之dna檢測吻合,我猜開始嘗試去接受失去你的事實,你知道那段時間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

    我猜你一定看見過我在你墓碑前哀悼,看見過我爲你落淚,是不是這一切在你眼中都很好笑”

    “不,不是這樣。”景承搖頭突然沒忍住笑出聲。“你每次絮絮叨叨在墓前自言自語才讓我想笑,你的樣子像一個神經失常的”

    我受不了景承的笑,也受不了他毫無歉意的聲音,我突然衝過去擰住他衣領,我們兩人跌跌撞撞衝出了門,外面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望過來,我將景承按倒在地,肆無忌憚的發泄着心裏的委屈和這麼久以來的悲痛,拳頭如同雨點般落在他身上。

    景承只是護住頭但卻沒有還手,任由我打到精疲力竭,我鬆開他氣喘吁吁靠牆坐下,大口的喘息掃視房間裏每一個人。

    蔣正東喫驚的看着我,然後目光又移到景承身上,他臉上有我剛纔一樣的驚恐和茫然。

    我摸出煙點燃,因爲打的太用力導致拿煙的手都在抖,尼古丁在舒緩我亢奮的情緒,漸漸平息下來後我有懊悔自己剛纔的失控,下意識看向還倒在地上的景承。

    他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抹了一把嘴角被我打出的鮮血,居然又倒坐在我旁邊,他沒有擡頭看我,而是呲牙咧嘴解開衣服的鈕釦。

    “別在躺着了,你們不是說他見到我會很高興嗎我就知道少不了被他打。”景承在對秦沈峯和另一個人。

    我看見椅子上被秦沈峯擊斃那個戴頭套的人竟然動了,那人取下頭套站起身抹去臉上的血,我看見了赫楚雄。

    沒有震驚也沒有茫然,今天在這裏死而復生這種奇蹟似乎變成了習以爲常的事,所以赫楚雄還活着已經不是稀奇事,我盯着房間裏每一個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憤怒,這裏每一個人都欠我一個解釋。

    景承脫下外套,他竟然在裏面穿了一件防彈衣,難怪我剛纔打了半天也沒見他吭嘰過一聲。

    “願賭服輸誰都別賴債,回頭把錢給我。”景承退掉防彈衣,他這句話是在對秦沈峯和赫楚雄說。

    我原本看見他嘴角的傷口還於心不忍,他話一出口我僅存的一絲愧疚也蕩然無存,直接伸手恨不得當場就掐死他。

    “對不起。”

    這一句是誠懇的,他依舊沒有閃躲,我雙手硬生生停在他脖子上。

    “這是一個龐大而精密的計劃,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這個計劃中的一枚齒輪,他們都只知道自己在計劃中的作用,

    但卻不知道推動這些齒輪運作的還有誰。”景承表情沉穩對我說。“我不是騙了你,而是騙了這裏所有人。”

    “爲什麼”我鬆開手。

    “要打敗凱撒就不能讓他再佔據主動,我們必須”

    “我不想知道這些。”我盯着景承聲音透着難以宣泄的憤怒和委屈。“爲什麼所有人都知道你還活着,唯獨你沒告訴我你知道這一年多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你在嘲笑我站在你墓碑前哀悼時,你有沒有想過當時我有多難受”

    “我知道。”

    “一個,就一個”我豎起一根指頭。“你只需要給我一個消息,我就不用痛苦的站在你墓碑前,看着你該死的照片語無倫次像瘋子一樣自言自語半天,是啊,你剛纔就是嘲笑我像瘋子。”

    “我有想過要告訴你的,但有人阻止了我。”

    “誰”

    “最瞭解你的人。”景承擡頭看向秦沈峯。

    “你是這個計劃中最關鍵的地方,整個計劃必須精準的像鐘錶一樣運轉,而你就是這個鐘錶中最重要的齒輪,我需要你推動整個計劃的進行。”秦沈峯對我說。

    “齒輪,齒輪”我苦笑着深吸一口煙。“我在你眼裏就是一枚齒輪我看着你被火化,看着你入殮下葬,你知道我用多長時間才說服自己接受失去你的事實嗎你以爲我現在是在追捕凱撒不早就不是了,我只是想爲你討回一個公道,我一直把你當成自己最敬重的父親,而你呢我在你眼裏只是你計劃中的齒輪。”

    “不,你是我的驕傲。”

    “”我一怔,不知道爲什麼這句話突然戳中了我的淚點,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秦沈峯對我的讚許,這一刻我等了太長時間,我以爲再也沒有機會向他證明,瞬間感覺自己所有的委屈和付出都是那樣值得。

    “但你是一名警察,你身上肩負着使命和職責,我曾經阻止你走上這條路,就是怕你沒有能力去承擔,不過現在看起來我錯了,塔羅牌兇案中,我看見了你的自我犧牲以及對信仰的堅定,以及面對死亡的英勇無畏,我很自豪有你這樣的兒子,同時我欠你一個道歉。”秦沈峯聲音柔和對我說。“對不起。”

    “爸”我嘴角不由自主蠕動。

    “對你隱瞞是我的主意,這個計劃中你是不可或缺的關鍵,凱撒在發現有人在摧毀他根基後,勢必首先就會想到最有可能的就是我、楚雄和景承,但我們都已經死了,這會讓凱撒感到困惑不解,我們的目的就是要讓凱撒不斷去猜測對手是誰。

    以凱撒的謹慎他一定會聯想到我們未必是真的死了,他會想方設法去找到墓地中的骨灰來驗證,在這方面我們都能應付凱撒,但凱撒不會就此而打消疑慮,他需要繼續去甄別,而你就是最好的參照物。

    他會通過對你的觀察來最終確定結果,而你這段時間表現出來的悲哀和失落完全是發自肺腑的,你成功的迷惑了凱撒,讓他把注意力從我們身上轉移到其他地方。

    如果你事先知道這個計劃,你無法僞裝出失去親人和朋友的傷痛,你現在明白自己的重要性了嗎”

    聽到這裏我情緒大致已經平靜下來,但畢竟被身邊所有信任的人隱瞞了這麼久,一時半會還難以完全去接受。

    “你完全可以早點把這些話對他說的。”景承坐在我旁邊,揉着嘴角的傷抱怨。

    “他畢竟受了很多委屈,所以適當的發泄是應該的。”赫楚雄一邊擦拭臉上血漿一邊說。

    “應該的”景承像是想到什麼,擡頭看了看秦沈峯和赫楚雄。“你們早就知道他會打我,故意沒有阻撓”

    “你穿着防彈衣,反正也不會傷筋動骨。”秦沈峯居然笑了。

    “你現在滿意了”景承偏頭瞪我一眼。“你還委屈嗎”

    “不滿意。”我指着還半跪在地上的蔣正東氣喘吁吁說。“這個計劃牽扯了這麼多人而且持續了這麼長時間,結果呢結果只是引出了凱撒的一個門徒,到最後什麼都沒有改變,凱撒依舊逍遙法外不知所蹤,這和以前有什麼區別,你們不認爲這是一個失敗的計劃嗎

    “誰告訴你這個計劃已經結束了”景承從地上撿起被我打掉的薯片,瞟了蔣正東一眼然後意味深長對我說。“我想你應該會喜歡這個計劃的最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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