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被辜雀堵住,牀搖晃得很厲害。
一聲聲喘息不斷傳出,時而又是低語呢喃,輕鬆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陽光已然明媚,玉虛宮大劫剛過,也是有很多事要忙。更何況洞喜子現身,也有無數弟子恨不得立刻衝上山來,聽他講道。
耐不住衆弟子哀求,洞喜子終於宣佈在天道殿外,講道三天三夜。
玉虛宮弟子當然激動不已,而辜雀則是樂得清閒。
拉着溯雪的手,兩人遊歷整個崑崙聖山,見到了非常多的奇妙風景。
整整三天黏在一起,過着神仙眷侶般的生活,其間洞房次數與地點,不足與外人倒也。
只是辜雀感嘆,溯雪當真是如水一般溫柔,什麼都聽自己的,縱然羞澀,縱然臉紅......
他樂在其中,但心中也有不好的預感。
他的預感一向很準確。
又是一個早晨,朝霞漫天,層林盡染,兩人互相依偎着,坐在山巔巨石之上,看旭日東昇,找遍大地。
溯雪輕聲道:“又是一個好天氣呀!”
她的眼中蓄滿了新婚妻子的幸福,抱着辜雀的手臂,靠在他的肩頭,一直微微笑着。
的確是好天氣,只是聽說這幾天贏風一直在找自己......
辜雀一笑,心道,管他媽的吧!誰也沒有我老婆重要。
他摸了摸溯雪的臉,雖然這幾天已然佔滿了手足之慾,但這一張臉,卻一輩子也摸不夠。
溯雪也習慣了辜雀的手,拱了拱他的肩膀,輕聲道:“洞喜子道君想讓我留下,他要收我爲徒......”
辜雀的臉上並沒有意外,先天道韻之體,天下獨一無二,這老頭真他媽精明啊!
他緩緩道:“你的想法呢?”
溯雪一笑,道:“我都聽夫君的。”
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的笑容愈發燦爛了,她從未如此幸福。
辜雀輕輕颳了一下她的鼻頭,笑道:“明明都打算好了,還說聽我的。”
溯雪微微一嘆,道:“可是我真的好想跟着你,我一刻也離不開你。但溯雪也不是小孩子了,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一方面,我跟着你只會讓你分心,另一方面,我確實想學習更多的道法。”
說到這裏,她不禁一笑,道:“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修道,喜歡那種安靜的感覺,只是造化弄人,讓我被迫離開玉虛宮。而今洞喜子道君肯收我爲徒,正陽子就算回來,也不敢欺負我啦!”
女人也是人,除了愛情,她們也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
任何人的正當理想和追求,都應該被支持。
誰也不是誰的附庸,如洞喜子所說,在道的面前,所有的生命都是平等的。
辜雀理解溯雪,他也捨不得她,但人總是有自己的事要做,無論男人還是女人。
辜雀道:“什麼時候出山呢?”
溯雪幽幽道:“我也不知道,但我一定會盡快的,離開你太久,我也熬不住的。”
辜雀一笑,道:“我就怕你一個人太孤獨,也沒有人說話。”
溯雪笑道:“誰說沒有的?小馬,出來。”
話音落下,只見溯雪胸口閃出一道青光,盤旋在天地之間,發出一個稚嫩的聲音:“小馬在此。”
溯雪道:“你們都把小馬當做須彌生靈,其實不是啦!它只是蓮子而已,是通心道蓮的道靈。”
辜雀摩拳擦掌,咧嘴笑道:“嘿!小子!不許佔你溯雪姐姐便宜聽見沒!”
溯雪臉色頓時一紅,不禁打了辜雀一拳,急道:“你、你要死呀!小馬現在融入了通心道蓮,連化形都做不到......哎呀你......”
辜雀頓時大笑出聲,而另外一個聲音,卻也傳了出來。
“好啊!找了你們三天!你們竟然在這裏過二人世界!”
伴隨着聲音,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然出現在身後百丈之處,一臉不忿地看着辜雀。
辜雀和溯雪站了起來,不禁相視一笑。
白光一閃,天眼虎頓時跳了出來,大叫道:“老子就說怎麼兩人同時都不見了!原來如此!嘿!小子,你太過分了吧!”
辜雀大手一揮,豪氣干雲道:“別廢話,有本事你也找個老婆去!”
聽到這句話,天眼虎頓時一頹,重重坐在地上生着悶氣,連話都不說了。
贏風嘆道:“辜兄,九月十四了,時間快要來不及了,該走了。”
寧丁也走了出來,淡淡道:“從這裏到殷都,至少需要大半個月,時間很緊。”
辜雀深深吸了口氣,道:“是啊!來不及了。”
溯雪的臉上沒有失落,甚至帶着微笑。
贏風等人說了一句“交泰殿等你”,然後便直接走了,他們或許知道,需要給辜雀兩人時間。
辜雀也知道,溯雪之所以笑着,是不想讓給你自己帶來悲傷。
她希望自己是高高興興的離開。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啊!
“好好修煉,等我,等我來接你。”
他不禁開口,聲音有些苦澀。
溯雪笑道:“好好修煉很容易做到,等你當然也容易,但你呢?”
辜雀大聲道:“我嗎?我當然是很好啦!聖地會武也沒什麼了不起的!辜雀出不了事。”
溯雪笑容之中已有淚光,輕聲道:“你一定不能出事,你已經有妻子啦!”
“是啊!我不是一個人!”
像是在壓抑着情緒一般,辜雀的聲音很大,穿破了四野,引起回聲蕩蕩。
終究是走了,哪怕再捨不得,哪怕前路再艱險。
人生本就如此,沒有人會一直在一個地方。
辜雀還年輕,還正是喫苦的年紀,他也有很多責任,他沒有理由就此停下。
溯雪沒有來送,她直接跟着洞喜子走了,她說她要好好修道,到時候出來幫自己。
只是洞喜子隔空傳音了,他對自己說,修道在於堅持,溯雪不會太早下山。
不會太早是多久呢?一年?三年?還是十年?
去他媽的吧!老子纔不管那麼多,老子覺得時機合適了,就一定要上這來接她的。
她是的老婆,誰敢攔我?
可是時機合適又是什麼時候呢?
不知道,誰也不知道,包括辜雀。
人生就是這麼無奈,任何人都躲不過的,既然躲不過,就把這一切的一切全部打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