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死，可偏偏是你......”
那清冷的聲音，那麼熟悉，卻又那麼令人痛徹心扉。
她的眼神是那麼的複雜，像是飽含了整個一生的情緒。
她和辜雀從來不需要多說。
他們互相懂。
所以辜雀已然像是死了。
眼中渾濁一片，朦朧不堪，一股股黑氣忽然散發而出。
無法形容的黑氣，從眼眶中散發而出，還有......那沾滿鮮血的額頭。
額頭忽然鼓起，鼓起兩道紋路，雖然不明顯，但那股無法詭異的氣息已然傳出。
韓秋死了。
那麼所有人都該死！
他豁然站了起來，眼中死灰瀰漫，面無表情，額頭不斷鼓脹，像是其中有東西在跳動。
所有人都看着他，所有人都在後退。
“辜雀你不要亂來！她已經死了！你再殺人，便沒了任何意義！”
黃尚忍不住提醒出聲，但聲音卻明顯有些顫抖。
殷商也不禁厲聲道：“辜雀！如果我是你，我就立刻逃走，否則震旦界前輩下界，你還有命活嗎？”
辜雀沒有說話，他依舊在往前走。
眼中，是濃郁冰冷的死氣；額頭，是不斷跳動的紋路。
殺意，一股絕望的殺意，像是要淹沒一切。
大地之上，忽然橫生出一道道死氣，辜雀的身上，忽然長出一道道魔紋。
此刻的他，像是來自地獄無情的死神。
他走得很慢，但衆人卻不得不後退。
“魔道！好可怕的魔道！”
“絕望！這是絕望魔道！他又悟出了什麼？這個瘋子！”
贏霸沉聲道：“辜雀！你真的要拼命嗎？神寶之下，你以爲你可以殺人？”
他說着話，右手緩緩擡起，手中一杆長達三丈的戰戟，散發出可怕的烏光。
始皇戰戟，規則驚天，贏霸不退反進，直接朝辜雀走來。
他眼中殺意畢露，沉聲道：“朕承認你很強，堪比神君，千古第一。但神寶之力，無窮無盡，又豈是你能抵擋？”
說到這裏，他不禁笑道：“不妨，我贏霸今日便來做這手刃千古人傑的英雄？”
辜雀的臉上沒有表情，也沒有說話，步伐也依舊沒有停下。
他只是在走的同時，緩緩提起了手中的刀，一柄彎如銀月的泣血短刀。
只是此時的泣血刀，已然是漆黑一片，像是象徵着死亡。
贏霸眉頭皺起，冷冷一笑，提着始皇戰戟大步朝前而去。
南方子不禁大聲道：“贏霸你別大意，此子已然墮入魔道，恐怕不是那麼簡單！”
“始皇戰戟在手，朕有何懼？”
他說着話，步伐卻是越來越快。
而辜雀的理智，已然被恨意淹沒。
於是那大地之上，巨坑之巔，虛空之中，兩道偉岸的身影不斷朝中央接近。
一人提黑刀，一人提戰戟，驟然在空中相遇。
辜雀泣血刀驟然斬出，直接把空間切碎，恐怖的死亡之氣蔓延，額頭紋路鼓脹。而贏霸這是手提長戟，猛然朝前一掃，只聽嗡嗡之聲響徹天地，長戟規則散發，前方虛空頓時崩碎。
刀戟相擊，發出一聲驚天鏗響，二者碰撞之處，虛空直接湮滅成黑洞，接着轟然爆炸開來。
辜雀發出一聲悶哼，身體直接倒飛而出，足足飛了千丈之遠，這才重重落在地上。
全身肌肉已然龜裂，露出森森白骨，血液似乎都要流乾。但四周一道道生機匯聚進他的身體，白金之光閃爍，頓時又恢復了起來。
他眼神愈發冰冷，額頭兩道紋路也愈發侵襲，跳動愈發劇烈，幾乎都要將皮肉撐破。
他竟然又朝贏霸走來。
而贏霸傲然立於天地之間，手中始皇戰戟煞氣如浪，寒聲道：“不自量力！”
“死！”
辜雀忽然說出一字，像是從牙縫中擠出，寒冷至極。泣血刀鏗鳴不休，驟然朝前斬去。
只見一道長達千丈的可怕刀芒，攜帶着無與倫比的恐怖氣息，猶如實質，連連破碎虛空，與那始皇戰戟撞擊在一起。
鏗鏘之聲響徹天地，規則衍生，辜雀不敵，再次倒退千丈。
但生機無窮無盡，身體不滅不壞，他站了起來，又朝贏霸而來。
贏霸的臉色已然有些蒼白。
於是兩人相擊，辜雀再次退後，口中鮮血不止。
如此往復，足足八次，當辜雀第九次站起來，接着朝贏霸走來時，贏霸的眼中早已有了驚懼。
他已然用盡了全力，神寶的規則攪動，輕易撕裂辜雀的身體，但他偏偏不滅不壞，就是不死。
他並非沒有嘗試過直接抹去辜雀的靈魂，但辜雀卻又並沒有那麼弱。
當兩人再次碰撞，辜雀再次倒飛而出，血無極終於了冷笑出聲：“嘿！贏霸！老夫助你一臂之力！”
殷商和黃尚對視一眼，眼中不禁露出不屑，在這種時候，血無極還想着搶功勞名留千古。
此人之卑鄙，也算是出名了。
只是當他駕馭血海而去，一掌轟然拍出之時，辜雀忽然冷哼道：“你也配對我辜雀出手？找死！”
聲音驚破天地，辜雀瞳孔驟然放大，十七柄恐怖的妖刀飛出，每一柄都完美無比，散發着可怕的紫黑之光，直接逆斬而上，斬破滔滔血海。
“你！”
血無極一聲大吼，聲音剛剛傳出，只見那妖刀之中，忽然衝出一道黑影，直接朝自己而來。
他臉色劇變，不禁連連打出一道道元氣，卻發現這元氣竟然直接穿透了黑影的身體。
他這纔看出，這黑影不是其他，赫然便是一頭可怕的六極夢魘！
“靈魂惡獸！六極夢魘！”
虛行空驚呼出聲，但夢魘速度何等之快，剎那間橫過虛空，一口便把那血無極吞了下去。
“呃啊！”
一聲慘叫響徹天地，他靈魂剛剛飄出，便被夢魘直接消化。
一代神階，就此隕落，天空之中那滔滔血浪，也不禁消失了起來。
四周衆人同時吸了一口涼氣，想不到辜雀都傷成這樣了，還能瞬間秒殺一位神階。
他竟然還藏了底牌！妖刀之中，竟然還有一頭六極夢魘。
“辜雀！你罪該萬死！”
贏霸大吼一聲，身影直接穿破重重虛空，一戟驟然朝辜雀刺來。
辜雀橫刀一擋，卻是直接被規則卷中，身影如炮彈一般砸進了遠方大地之中。
天地終於寂靜了，飛沙走石，鮮血灑滿。
“爲了殺一個辜雀，代價實在太大了。”
“他雖然死了，但其戰績足以震古爍今！”
“他死了嗎？”
另外一個違和的聲音傳出，衆人連忙朝前看去，只見大地寂寥而破碎，一個漆黑的深洞之中，忽然響起了一聲粗重的喘息。
衆人，臉色僵硬起來。
而一隻白骨森森的大手，忽然扣住了洞口，艱難一撐，一個破碎的身影已然爬出。
“竟然還沒死！不可能！”
衆人驚呼出聲，而辜雀的臉上卻一片絕望，他受傷真的很重。無盡的生機朝他涌來，金沙清水瀰漫，他依舊在恢復。
只是他已然找不到了戰鬥的意義。
爲誰而戰呢？
他慘然笑出，滿臉是血。
只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冷漠的聲音忽然傳遍大地：“一念世界生，一念須臾滅，諸天萬法，皆爲空相，睜眼則生，閉眼則滅。”
一模一樣的聲音，如此熟悉，但又如此讓人心驚膽顫。
辜雀豁然回頭！
渾濁的雙眼在剎那間透出兩道可怕的光芒，直直朝剛纔韓秋的方向激射而去！
他的臉上，涌出了無法言喻的狂喜！
“可爲羅漢，殺伐果斷，心性堅定，果然是法身一具！只是我看上的身體和靈魂，又豈是那麼容易便可以掙脫？”
聲音驚破九霄，衆位神階已然是臉色慘變。
只見天地之間，忽然出現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實質如金沙，飄蕩天地間。
一股浩然氣勢涌出，虛空忽然生出一朵朵金色的蓮花，在瞬間開遍世界。
在無數人的目光下，只見光芒漸漸凝聚成一個人形，纖細，高挑，凹凸有致，是那麼的熟悉。
辜雀臉上狂喜，眼中光芒四射，不禁大聲道：“韓秋！”
他豁然站起身來，激動的心情讓他忍不住仰天長嘯。
全身忽然涌出一股股可怕的力量，《紫虛道經》瞬間運轉至極致，失而復得，心情澎湃無比。那天地之間，一道道澎湃的生機涌來，他的身體在不斷恢復。
他知道，韓秋和轉世神魔此刻還是一體，只要轉世神魔醒來，哪怕韓秋再虛弱，都無所謂！
只要她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他忍不住朝韓秋看去，輕輕道：“能殺我者唯你耳，能殺你者唯我耳！但我們，都必須活着！”
韓秋的臉上表情扭曲，時而冷漠，時而複雜
她依舊在掙扎！她果然沒有那麼容易同歸於盡！
“哈哈哈哈！”
辜雀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笑得極爲暢快，韓秋只要不死，自己就一定可以救她！
那怕上窮碧落下黃泉，也可以救活她！
只是他沒有注意到，當他大笑的時候，贏霸臉色一冷，提着長戟驟然朝他背後刺來！
那恐怖的力量絞碎天地，澎湃的規則滔滔不絕，其威勢，根本無法抵擋！
辜雀瞳孔一陣緊縮，卻是來不及有任何反應！
因爲太快！自己也太大意！
死亡盡在眼前，莫非韓秋剛活，自己便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