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萬靈劫尊弄蛇者 >第716章 永難卸去的枷鎖
    

    天姬並不知道她爲何要失態說出這個字,但她至少明白,自己非常討厭這種感覺。

    這種不忍心的感覺,這種心中隱隱作痛的感覺,眼前這張臉的確很熟悉,她身平第一次不想殺一個人。

    她並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她從來不想去考慮這種無聊的事情。

    卡蘿琳不禁道:“辜雀,萬事不可強求,命數如此啊!”

    辜雀沒有說話,只是擡起頭來,看向這一張熟悉而陌生的臉。

    霸氣,威嚴,鋒芒畢露;銳利,凌厲,睥睨天下。這是這張臉給自己的感覺。

    再也不是當年的感覺了。

    無論她對自己是什麼態度,她終究不是冰洛。

    她忘記了一切,不知何時才能記起。

    天主忽然朝後看去,平靜道:“你不是走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聲音清淡,也並不大聲,但在這寂靜的虛空之中,所有人都足以聽到。

    朝前一看,只見不知何時,瑪姬已然靜靜站在了前方。

    她依舊是重傷之軀,全身鮮血流淌,背後的十二支翅膀也黯淡無光,甚至還斷了兩支。

    她對天主似乎態度並不好,只是冷冷道:“我想走就走,想回來就回來。”

    天主也不生氣,手一揮,一道白光閃過,那是純粹的光明魔法。下一刻,瑪姬的身體便已全然恢復,翅膀生出,金芒閃爍,氣勢澎湃。

    天主輕輕道:“你何必如此?他的心也並不在你身上。”

    瑪姬道:“我說了我不需要你管。”

    天主不再多言,而四周之人卻疑惑了起來,瑪姬是天主侍妾衆所周知,絕不會有假,甚至瑪姬也自己承認過。

    但此時此刻看來,他們的關係卻似乎又並不是那麼好。

    瑪姬只是看着辜雀,也並沒說話,只是心頭卻是苦苦一嘆:枷鎖,我說過了,你的枷鎖不會那麼容易擺脫的。只是很多明眼人都看出來了,你辜雀卻偏偏看不出來,難道這就是當局者迷嗎?

    泣血刀驚鳴不休,黑白雙環也碰撞顫抖,像是在說着什麼,但誰又能聽懂呢?

    或許它們,也對自己有了感情?

    畢竟是朝夕相處三十多年啊!

    辜雀慘然一笑,看向泣血刀,輕輕道:“你和我征戰數十年,但我卻從來不是你的主人,你貴爲神寶,我也從未用過你神寶之力,如今......”

    說到這裏,他看向天姬,緩緩道:“如今我夢已滅,即將遠行,你可願再隨我漂泊?”

    他的話,是說給泣血刀聽的。

    這把刀的確給了他太多的力量,也共同經歷了太多的辛酸。

    只是泣血刀輕鳴不休,卻是直接飛到了天姬身後,不止是它,黑白雙環,也飛到了天姬身後。

    是啊!自己的確從來就不是它們的主人。

    自己的確不配擁有它們。

    只是共同戰鬥了這麼多年,終歸是有些不捨的。

    不捨,便不捨吧!冰洛都沒了,它們對於自己的意義也消失了。

    就讓一切隨風而去吧!

    只是心中爲何痛楚如刀割?爲何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他已然無法再走了,他倒在了虛空之上,猛喘粗氣,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一股股元氣自他體內席捲而出,他像是在變得蒼老。

    而天姬,則是滿臉冷漠,雙手伸出,黑白雙環頓時自動飛到了她的手上,當然還有泣血刀。

    這本身就是她的東西。

    她的臉上沒有表情,冷漠的瞥了辜雀一眼,淡淡道:“厄運之子遭天妒,我幫你掩蓋天機,算是徹底還清你復活之恩。”

    說着話,右手一揮,一道白光直接灌注進了辜雀體內。

    這道白光很平凡,但卻飽含了她畢生道則,頓時讓辜雀眉心的黑紋散去。

    他終於又恢復了正常,終於又成了普通人。

    但這一切對於他來說毫無價值,元氣澎湃而出,他的境界已然掉到了輪迴之境。

    天老不禁變色道:“不行,這樣下去他必然修爲盡散,枷鎖,必須卸去他的枷鎖。”

    卡蘿琳幽幽一嘆,低聲道:“可是枷鎖是他自己的,誰又能幫他呢?這一次對他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而辜雀站了起來,雙手空蕩蕩,心中空蕩蕩,他像是再也沒有了其他東西。

    沒有了陪伴自己的泣血刀,沒有了手中時刻冰涼的黑白雙環,沒有了心中那份希望。

    無形的枷鎖,非但壓抑着他道種的誕生,還令他的心境徹底破碎。

    心境破碎,便無法承載力量,他的力量終究會消失。

    這麼多年來,自己又爲了什麼呢?

    總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復活冰洛,復活妻子,當願望落空,他的人也空了。

    但是爲什麼會這樣呢?是不是因爲冰洛佔據了他的一切?他到底有沒有自己的靈魂?

    若是有,又怎麼會空?

    他恐怕還需要走很長的路,他需要明白,在這樣一個複雜的世界,自己到底是什麼人?

    自己的歸宿在哪裏?立場在哪裏?自己的責任在哪裏?

    一個人如果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種生活。

    辜雀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嗎?

    甚至,他知道自己是什麼嗎?

    道種爲何無法凝聚?修爲又爲何會降低?這一切難道真的僅僅因爲冰洛或者天姬?

    世界之繁雜,若無自身定位,其最終結果,早晚都是辜雀這般。

    人,要爲自己而活。

    這個到底許多人不懂得。

    辜雀走着,一步一步,踏着虛空朝前走去。

    他心中有枷鎖誰都知道,他開始明白了很多事。

    爲什麼當初冰洛進不了玲瓏時空塔,當然不是因爲銅棺,而是因爲這肉體之中的一魂一魄是天姬的,她的強大根本無法形容,聖器恐怕有所牴觸和防備。

    天州雪域,阿修羅出世,她便已然散發出了自己的神威。

    而魔域斬君刀出世,黑白雙環之中的纖手,當然也是她。

    離火聖山,砸破封印的,當然也是她。

    只因她的身體,本就在黑白雙環之內。

    其實自己早就該知道了,在離火聖山之時,自己便已然想到了。

    只是不願意承認,不願意面對罷了。

    不願意相信,冰洛已然消失在了世界之上。

    他停了下來,只因身後有太多人跟着他。

    溯雪清淚橫流,強行笑道:“夫君,我們回家吧!這裏不屬於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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