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道黑氣肉眼可見，侵入身體帶着絲絲冰涼，卻令全身血液黑化，沸騰燃燒起來，整個血肉之軀似乎都在異變，若不是及時運轉了混沌，辜雀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
瑪姬呆呆地看着這一切，看着辜雀恢復正常，終於忍不住道：“辜雀，你、你剛纔背後生出了十四翼骨刺！”
辜雀睜開眼來，眼中依舊流淌着血絲，咬牙道：“我知道。”
瑪姬搖頭道：“不，你不知道，人體生翅的種族有很多，我們天使族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但是......但是絕不會出現超過的十二翼的情況！就算是始祖，我就是天使族的始祖，但我也僅僅是十二翼，你懂嗎？”
辜雀道：“不懂。”
瑪姬急得直跺腳，道：“就是說，除了特定的蟲族之外，是不可能出現超過十二翼的，而你出現了！”
辜雀道：“這代表着什麼？”
瑪姬深深吸了口氣，卻是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超祖現象，超類進化。”
一個平靜的聲音忽然傳出，不知何時，耶梨也轉過了身來，她的眼神深邃無比，輕輕道：“諸天萬界皆有規則，一切都屬於道的範疇，所以在規則之下，分各族各類，各自衍生。由於血脈與傳承的不同，也會出現一定的返祖想象，比如天眼虎和唐義勇，但這也是屬於道的範疇。”
說到這裏，她微微沉吟，又道：“而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九也，宇宙不可能恆定不變，終究有那其中之一的變數，你既然是變數，那麼很可能就超越了這個規則，不再受種族的桎梏。意思是，你現在並不止是人族了，而是打破了種族的桎梏，成爲了一個獨立的種族，也打破了所謂的始祖規則，超越了祖的範疇。”
“至於......你會成爲什麼模樣，其實完全取決於你自己，異數具有不確定性，誰也無法估算，包括你自己。”
說完話之後，耶梨眉頭忽然皺了起來，詭異的看向辜雀，不禁道：“奇怪，我怎麼知道這麼多？”
幹！你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辜雀撓了撓頭，沉聲道：“看來我必須要好好控制着自己的變化，否則將來走火入魔，徹底失控，就找不到回來的路了。”
瑪姬點頭道：“不錯，你是出於一個自由的範疇，稍有不慎，墮入魔道，恐怕徹底失去理智，淪爲只知殺戮的生靈。”
只是，這麼久都沒有出問題，爲什麼豎眼會在這個時候冒出來並干預自己？
莫非是自己觸及到了一些不能觸及的東西？
辜雀雙眼微眯，到底是什麼東西是不能觸及的呢？他擡頭朝天空看去，只見天空星辰寥落，似乎有一張張人臉顯現。
他連忙晃了晃頭，心中像是想起了什麼，輕輕念道：“道種。”
二字一出，天地忽然風雲變幻，星辰瞬間消失，烏雲滾滾而來，如浪水一般衝擊在大地之上，衍變出各種莫名的形狀。
似乎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嘶吼聲從中傳來，瑪姬眉頭緊皺，豁然朝前看去。
黑氣瞬間蓋壓過來，蔓延至處處，甚至已然要侵入神雀山。
辜雀毫不猶豫，騰地站起身來，身影如電一般閃出，一頭猛然扎進黑氣之中。
元氣灌注進眼中，透出三尺神芒，卻無法望穿這詭異的黑幕。
這裏面森冷，陰寒，像是激縱着一道道神祕的力量，內心深處忽然有一種想要爆發，想要殺人的衝動。
他運轉《紫虛道經》，默唸老君清心咒，想要強行壓制住心性的變化，卻始終無法擺脫這種厭惡、憤世、殺戮的慾望。
他苦苦掙扎，卻是背脊寒徹，像是有一雙高傲的眼神，正死死盯着自己，冷漠的看着自己無知的變化。
一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實在讓他心裏不好受，但黑幕突然降臨，和自己的豎眼一定有關，若是不弄明白，三日之後大戰忽然出現意外，那就完蛋了。
只是事情出現的毫無頭緒，在不滅不壞之體重新領悟之後，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照理說既然掩蓋了天機，豎眼不應該出現纔對。
等等！天機屬於道之內，而豎眼屬於異數，按照理論來說，前者本就無法掩蓋後者，只是之前豎眼的力量可能太弱了。
只是爲什麼豎眼又會突然變化呢？
道種！
是的，自己這一段時間，甚至是最近幾年，一直在思索道種之事。
流川子神階之境凝聚道種，王頂天更是天生赤子道種，軒轅闊和蓋幽在神君之境凝聚的道種，而自己......連一個雛形都沒有，一點徵兆都沒有。
這完全不應該啊！所以自己鑽研這個東西，以至於......異數成活，豎眼再生？
不清楚，無法猜測啊！這無邊無際的詭異黑氣能給自己答案麼？
被窺視的感覺一直在，那一道目光冷靜而深邃，像是可以直穿心底，辜雀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暴虐之氣，猛然大吼一聲，右腳一跺，豁然轉身朝後殺去！
“是誰！給我滾出來！”
他暴喝出聲，瞳孔血光激射，元氣澎湃而出，剛要動手，黑暗中的窺視者已然走來。
辜雀的怒火瞬間消失，不禁無奈道：“我的天，怎麼是你？”
耶梨撓了撓自己的頭，像是個犯錯的孩子，低聲道：“我、我要跟着你。”
“幹，但你不要這麼神神祕祕的好不好？我他媽慌死了！”
不知爲何，看到耶梨的眼睛，辜雀只覺心頭的暴虐和怒火在瞬間便消失殆盡，她的眼睛似乎可以讓人清醒，讓人冷靜。
辜雀想到剛纔自己的狀況便心有餘悸，連忙拉住耶梨的手，朝四周看去，黑氣如浪一般退去，消失在了天地之間，星辰絢爛，大地平闊，像是什麼也沒發生。
“到底是什麼黑氣？”
辜雀喃喃出聲，沉思起來。
而耶梨卻是皺眉道：“黑氣？哪有黑氣？”
“什麼？”
辜雀豁然轉身朝她看去，皺眉道：“你是說沒有黑氣？等等！你剛纔什麼也沒看到？”
耶梨道：“什麼也沒有啊，你一個人在這裏瞎轉悠。”
辜雀的臉色沉了下來，表情冰冷得可怕，拉着耶梨穩穩落在了通心道蓮之上，瑪姬已然道：“你剛纔怎麼了？怎麼一個人突然......”
她話還沒說完，辜雀已然揮手道：“讓我靜一靜。”
瑪姬深深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辜雀直接盤坐在地，沉下心神，縷清剛纔發生的一切。應戰之後，上通心道蓮打坐，心境難平，豎眼出，黑氣現，身體異變，接着眼前的一切都變了。
這種情況從前沒有出現過，辜雀還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除了道種之外，就是這幾天自己所造的殺孽實在太多。
作爲人族抗海聯軍大元帥，自己肯定是負大因果，火海數千萬炎獸，水海上億水獸，皆因自己而死，這滔天孽障，恐怕纔是激起豎眼出現的關鍵。
但此時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強行令自己的狀態穩固，以迎接三日之後那人生中最關鍵最重要的一次決戰！
這一場決戰，必定是萬衆矚目，神魔大陸、五海生靈，包括無量界強者，都會圍觀！
自己想要勝出很難，必須要想出真正的殺招！
他運轉三套絕世功法，以道韻融合大陰陽，構架出混沌之氣，以混沌之氣洗練己身，把身體每一寸皮膚，每一寸血肉經脈、內臟骨髓都洗得乾乾淨淨。
在確定沒有雜質之後，他便開始針對豎眼了，眉心兩道黑紋必須掩蓋，否則關鍵時候出來搞事情，會把自己玩兒死的！
他把全身混沌之氣運轉至眉心，不斷朝豎眼衝去，他相信以混沌太初，可以遮掩一切。
豎眼大口大口吞噬着混沌之氣，果然在淡化，在漸漸消失，很快便露出光潔的額頭。
這未免也太簡單、太順利了吧？
辜雀眉頭緊皺，但是卻又搞不懂這其中的奧祕，唯有放下一切，專心演化自己的殺招。
三日之後的大戰自己必須要贏，而這麼多年來，自己專注於陰陽輪轉之道、五行生剋之道和混沌之道，的確沒有用心的去研究殺伐之道。
他雖然殺人很多，但卻沒有自己專屬的殺伐之術，唯一可用的還是《神女賦》之中的禁術。
但是在幾天前面對火海四十位天人之時，自己用陰陽輪轉之道和五行生剋之道相融，徹底悟通了混沌之道，可口吐銀河混沌，幻滅太初矇昧。
那麼，混沌之道，最爲天地間最初的大道，是否可以演化殺伐之道呢？
辜雀雙眼緊閉，開始探尋身體的本源，目前爲止，自己有《人皇經》十六字箴言，悟通到第二個層次，也就是大悲天龍之境。全身七百二十大穴可開天燈，天燈化形成。
而《神女賦》這邊，三大禁術已然對自己用處不大，畢竟是天姬所創，不是自己所悟。
至於《紫虛道經》，大概是命途和戰鬥的需要，自己從未真正研究過這本道家無上經典，只是借用其道韻而已。
那麼作爲《紫虛道經》之中的著名法術，也就是無中生有之術，是否可以配合其他的東西，演化出殺伐之術呢？
不！這只是演化而已，對於真正深諳大道的強者來說，恐怕不足以致命。
但是......如果再配合混沌之道呢？
那麼這就不是演化，而是誕生了！
辜雀身影一震，頓時沉下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