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錯了？”
司馬永恆跪在了地上，所有人都像是失去了力氣，幾乎全部癱倒了下來。
有人痛哭，有人嘶吼，有人仰天長嘯，有人瘋狂大笑，他們都無法接受這樣一個事實，他們千古的怨恨全部賦予了蒼穹，而現在卻得知蒼穹原來是保護枯寂世界的最後屏障。
他們謀劃萬古，調集世界意志，萬民宏願，一個又一個前赴後繼去送死，卻只是爲了打破保護自己的屏障，讓自己完全陷入危難。
人生的戲劇性在這裏得到了最完美的體現，所有各種不同的性格面對這樣的悲劇，衍生出不同的表現。
辜雀都理解他們的感受，因爲當他猜到的時候，很長一段時間也走不出來。
詭惡天沉聲道：“想通了嗎？”
所有人朝他和辜雀看來，而辜雀緩緩道：“想通了。”
他一臉慘笑，道：“在很多年以前，或許是十萬年，也或許是百萬年，一個偉大的遠古巨神重傷垂死之前，吞沒了這片世界。”
“這片世界並不是簡單的星球，它有屬於自己的完整的天道，有生生不息的種族和生命，或許可以溫養他的靈魂，幫他復活。”
詭惡天咬牙道：“沒錯，只有這種可能性！”
辜雀道：“當天道溫養他到一定程度時，當他恢復到一定程度時，這片世界的生機便已經對他沒有幫助了，這個時候，他會選擇吞噬天道。”
“不錯。”
詭惡天冷冷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時候，風燧出現了。”
辜雀道：“他構架出完美的諸天大空相巔峯陣法，以其登上鴻蒙天道塔第九重的力量，製造了九重蒼穹。”
詭惡天點頭道：“他的陣法造詣絕對震古爍今，以至於可以擋住這樣一個偉大的存在。”
辜雀點頭道：“可是他也知道，這樣做雖然保住了世界，但也隔絕了宇宙元氣，這片世界最終會枯寂至死。”
詭惡天道：“所以打破蒼穹是必須要做的事，而以這片世界的力量卻完全不足以打破，於是只能留下一抹道的玄機，也就是‘鏡’。”
辜雀道：“他一直在這片世界活躍着，開啓文明，最終到了第一次蒼穹大戰，也就是上古天塌之時，他確定了這片世界意志覺醒了，所以崩碎了身體，飄然而去。”
詭惡天道：“他做的已經夠了，再做的話，就是破壞遊戲規則了，他必須要走，這片世界的命運需要我們自己來主宰。”
辜雀點頭道：“蒼穹一直抵擋着遠古巨神，所以有了洪荒宮，他們是幫助消化的存在。”
詭惡天道：“他們敗了，所以震旦界行動了，包圍了你們所有人。”
辜雀道：“但那時候蒼穹發威了，又把它逼了回去，所以在震旦界，我們才能幸運的活下來。”
“但一切的矛盾不可化解，你親自找過去了，利用天劫殺了它們。”
辜雀道：“所以震旦界是什麼？你肯定看出來了。”
詭惡天點頭道：“當然不是什麼沼澤，而是他的一片肉，在上古天塌的時候混進來的。”
辜雀笑道：“所以，一滴漆黑的液體化作冥河，那液體，其實就是他的一滴血而已。”
“不錯。”
詭惡天緩緩出聲。
辜雀道：“所以我們打破蒼穹，其實是必然的選擇，我們沒有做錯，只是我們需要面對這樣一個偉大的存在。”
“是的，這是必然的選擇。”
“清楚了。”
辜雀看向四周，沉聲道：“一切都清楚了，所有的謎題，所有的詭祕，全部都解開了。”
司馬永恆等人早已聽得目瞪口呆，而冰洛輕輕道：“夫君，其實你很早就猜到了？”
辜雀點頭道：“無論我是否猜到，我們都必須這樣做，事實上遠古巨神經過了這麼多年的沉睡，終究還是要覺醒了，我們等下去也是死。”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朝四周衆人看去，朝着戰船內部看去，大吼道：“你們都聽清楚了吧？你們都明白了吧！所有人的犧牲都是值得的，我們最終還是會踏入嶄新的大地，只是我們多了一重困難，這纔是我們真正的敵人。”
“就像一條巨龍，它的敵人如果是蒼天，那麼它首先要做的是打破自己的殼，從龍蛋之中破出，然後才能朝天飛去。”
“我們打破了蒼穹，就是打破了自己的殼，我們看到了敵人，並將它消滅，一切就是嶄新的人生。”
無數的百姓，剩下的不朽，全部朝四周看去，那是無窮無盡的黑水，它們涌動着，激盪着，翻滾着，像是不可戰勝一般。
“它強悍如斯，我們真的可以殺出去嗎？”
“殺出去吧！去到嶄新的世界。”
所有人都在怒吼，他們又燃起了熱血，哪怕之前的代價已然付出很多。
但正因爲代價太大，所以才更不能半途而廢！
更何況，衆人已然沒有了退路。
“辜雀，我們殺出去吧！沒有關係，哪怕只有一絲希望，我們也會去戰鬥。”
元主衝了出來，剩餘的三十多位不朽全部都衝了出來。
斬道高手也衝了出來，這一刻，所有的人，都選擇面對浩劫。
“殺吧！用我們滿腔的熱血。”
“戰鬥吧，爲了最後希望。”
冰洛輕輕道：“夫君，妾身陪你一起戰鬥，雖死無怨。”
“夫君，還有我。”
“夫君......”
卡蘿琳、媚君、瑪姬、軒轅輕靈、韓秋、溯雪也全部站了出來，她們看着辜雀，眼中唯有堅定。
“好...好！今天我們一家人，要麼一起殺出去，要麼一起死！”
辜雀大吼出聲，看着四周滔滔黑浪，感受着無邊的威壓，大吼道：“殺出去吧！”
詭惡天厲聲道：“這裏應該是他的丹田部位，我們無法打破肉壁，但可以順着他的腸道一路朝前闖去，闖進他的胃部，穿過他的食道，到達他的口腔，從他口中把戰船開出去。”
辜雀沉聲道：“我以《道衍》計算方位，冰洛駕戰船，人皇輔助之，韓秋、溯雪、媚君、輕靈、昊天衆妙祭出天地七大聖器，萬民宏願佐之，我們一路殺出去！”
“殺啊！”
所有人的暴喝驚破了天地，辜雀站在最前方，頭頂人皇之冠熠熠生輝，手中石刀古樸大氣。
他沉聲道：“韓秋，開啓芯片！我們衝！”
“開！”
韓秋手捏法訣，那僅僅巴掌大的芯片，代表着煉器星的最高成就，瞬間放出無盡的霞光。
一道道規則縱橫而出，交織在虛空之中，形成一張張菱形的透明規則面板，將整個戰船牢牢護住。
“枯寂世界所有強者，所有百姓，隨我衝啊！”
辜雀仰天長嘯，戰船爆發出所有的力量，浩然朝着那恐怖的黑浪衝去。
它驟然淹沒在其中，無盡的威壓瞬間傳來，恐怖的力量拍打過來，被菱形的規則面板全部擋住。
“擋住了！”
天道子大吼出聲，而詭惡天厲吼道：“諸天大空相的力量對於黑浪來說還是足夠強，我當初之所以那麼慘是因爲我的力量的確沒恢復，但真正的諸天大空相的力量，是動輒毀滅星域的力量，它可以支撐一段時間，但絕不會太久。”
“沒事，我們全速前進，拼了！”
辜雀的聲音傳到每一個人心頭，那其中包含的堅定的意志，讓所有人爲之震撼。
遙遠的宇宙伸出，碎亂劍尊和嫵媚的女人死死盯着這邊，他們竟然也緊張了起來。
“劃千古之未有的事啊！”
“會不會成功呢？”
卡奧斯喘着粗氣道：“最後的大戰，一定要堅持住，只要你們出來了，沒有誰可以動你們！”
耶梨道：“一定會出來的！”
“我們一定可以殺出去！”
辜雀怒吼不停，駕着戰船撞擊在遠古巨神的腸道之中，一路來來回回，衝破一切的黑水。
他們速度快到極致，但菱形規則面板的損耗也繼續加重。
“衝啊！”
大吼之聲驚破世界，而前方黑水的盡頭，一條條長達數千裏的黑色長蟲已然衝撞而來，狠狠撞擊在戰船上，令菱形規則面板發出令人牙酸的身影。
辜雀驚怒道：“那他媽到底是什麼？”
詭惡天大聲道：“是蟲！是他體內的寄生蟲！實力不會很強大，但也至少是蒼穹之境！”
“什麼狗屁蒼穹之境，老子要把它們一一殺盡！”
辜雀說着話，古樸的石刀忽然爆發出無邊無際的力量，它染上了人皇之冠的金芒，驟然前斬去。
一刀而出，天地震顫，這一刀也不知道有多強，竟然直接把一條條黑蟲斬碎。
“好手段！”
詭惡天大聲道：“還好這規則面板只是單方面的，我們纔可以肆意發揮。”
“人皇掌舵！”
冰洛忽然出聲，聲音已然不含一絲感情。
人皇沉着臉點頭，而冰洛此刻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她像是真的又變成了天姬，整個人都透着殺意，都那麼令人恐懼。
她站在了辜雀身旁，那渾身無邊無際的氣勢，終於顯現了出來。
“夫君，冰洛陪你殺敵！”
她說着話，手中的黑白雙環直接化作了兩個太陽，懸在了她的肩頭。
兩人對視一眼，直接朝前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