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無法理解他們的心情，包括辜雀，但或許...他們現在的感受和自己當初走出枯寂世界的感受是一樣的。
這是他們最應該感動的時候，誰也不願意去打擾，但辜雀知道，自己也將面臨自己的因果。
是的，無論自己的理由多充分，這一次的確玩得太大，若不是那來自於未來和過去的兩隻大手，恐怕整個大千都要遭受無法預測的災難，那時候死傷之數就難以預計了。
遙遠的星空深處，碎亂劍尊心有餘悸的嘆了口氣，道：“事情總算解決了，辜雀這一次很難脫罪。”
芒輕輕道：“我們可以走，但至少要告別一下對嗎？他畢竟救了我的命。”
碎亂劍尊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終究不會出手幫他，他的潛力是無限的，任何人幫他，都是在扼殺他的道心。”
“我懂。”
芒緩步朝前走去，而韓秋已然飛出。
碎亂劍尊眉頭緊皺，終究還是跟了過去。
三人出現的一瞬間，亞丁等人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他們來這裏已然很久，但的確沒有發現這三個人的氣息，這已然說明了很多問題。
碎亂劍尊和芒太過古老，這個時代的人當然都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但法尊卻不可能不知道。
他也是活化石級別的存在了。
所以亞丁還未來得及說話，法尊已然雙手抱拳，深深鞠躬而下，恭敬道：“晚輩見過碎亂劍尊前輩，見過羅剎前輩。”
聽到此話，亞丁、大梵天、雷靈之祖都是一臉茫然，但見法尊如此，也隨即抱拳。
韓秋瞟了他們一眼，卻是沒有說話，直接走到了辜雀的身旁。
辜雀對着她一笑，輕輕拉起了她的手。
而芒也沒有說話，同樣走到了辜雀的身旁。
辜雀笑道：“有這位前輩在，你的傷很快就會恢復的。”
“嗯...”
芒輕輕應了一聲，也不看辜雀，只是死死盯着亞丁，然後緩緩拉住了辜雀的手。
辜雀一愣，低頭一看，只見那一纖細的手嫩如青蔥，似乎正微微顫抖着。
她的臉也很紅，像是在發燙，接着脖子也紅了，耳根也紅了，整個人怪得很。
芒不敢看他，只是咬着銀牙道：“你看夠了沒有？”
辜雀道：“還沒。”
芒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而碎亂劍尊已然揮了揮手，道：“不必客氣了，我不是找你們的。”
說完話，他朝辜雀看去，道：“韓秋是你的妻子，要帶她走也自然該跟你說一聲，她的天賦比你更好，比我見過所有的人都好，她的性子也好，是最適合修煉的個性。我會把我一生所學全部傳授給她，讓她繼承我的意志活下去。”
大姐頭有此造化，辜雀自然是高興，捏她的手更緊了，他緩緩道：“多謝前輩。”
碎亂劍尊道：“你這裏也差不多了，她也該隨我走了。”
辜雀死死握着韓秋的手，笑道：“好。”
說完這個字，他已然忍不住朝韓秋看去。
他看到了一張白皙的臉，依舊是那僵硬的表情，嘴角紅痣那麼張揚，像是夏日的太陽。
她的眼中有光，光芒映着自己，兩人對視，眼中都是對方最年輕的模樣。
辜雀嘆了口氣，道：“去吧。”
“嗯...”
韓秋點頭，道：“等我。”
“好。”
辜雀說出這個字，心中有些冰涼，但韓秋終究是走了，沒有任何猶豫。
她也沒有回頭，回頭的是芒。
消失在了天地之間，辜雀的心像是缺了一個口子。
他當然不捨，韓秋當然也不捨。
但他們已經不需要多言，不需要悽楚的告別，這就是他們最好的相處方式。
亞丁忍不住道：“法尊，此人到底是誰？”
大梵天和雷靈之祖也擡起了頭來，他們心頭的好奇更重，因爲他們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對方傳給自己的壓力，哪怕對方沒有泄露任何氣息。
這種壓制太可怕，可怕到剛纔兩人連話都說不出。
法尊搖了搖頭，只說了一句話：“千萬年前，他便已打破了諸天大空相的壁障。”
這一句話，便讓其他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閉上了好奇的嘴巴。
亞丁回頭朝辜雀看來，眯眼道：“你不要以爲有強者出現我就會徇私枉法，你殺數千諸天空相就算是無辜，但《諸天生死簿》之後造成的危險，需要你來承擔，因爲你是它的主人。”
“是。”
亞丁道：“你拯救枯寂世界有功，而且是參天之功，但也無法完全抵消這一次的過錯，就算我不殺你，你也需要跟我回神王星接受處置。”
他緩緩道：“給我一點時間。”
亞丁冷冷一哼，不再說話。
而辜雀穩穩落在戰船之上，朝前一看，媚君、輕靈、冰洛、卡蘿琳、瑪姬都看着自己，她們知道自己的選擇無法更改。
“夫君，我們相信你！”
軒轅輕靈攥着小拳頭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媚君道：“我們一定刻苦修煉，等你回來，說不定我們也到不朽了。”
瑪姬道：“放心吧，我和卡蘿琳姐姐會監督好神雀的建設，負責神雀學院的發展。”
“還有我，我會教他們聖法。”
耶梨忽然出聲，像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
辜雀伸出手摸了摸耶梨的臉，道：“不許任何人欺負你的姐姐們，必要時候，把卡奧斯前輩叫過來的沒關係。”
“姐姐們？”
耶梨一呆，但身旁衆女已然捂着嘴笑出了聲。
對於媚君她們的安全，辜雀從來不擇手段，什麼依靠不依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們沒事。所以他提前給耶梨打招呼，讓她見機行事，隨時可以召喚卡奧斯幫忙。
有卡奧斯在，沒有人能動得了他們。
辜雀轉頭朝冰洛看去，兩人對視一笑，辜雀道：“神雀就交給你了，你是姐姐，我走了，你就是神雀之主。”
冰洛道：“放心吧，我並不是沒有經驗。”
辜雀大手一揮，一顆藍色的星球已然飛了過來，他緩緩道：“我終於爲他們找到了家，接下來的安置，需要你去操心了。”
冰洛愣了好久，才喃喃道：“放心。”
這兩個字很簡單，但卻需要極大的勇氣說出，辜雀聽了之後的確安慰至極。
他擡頭朝後方看去，看到了羅鯉羅魚兩姐妹，忍不住笑道：“來這裏這麼久也沒教你們什麼，好好跟着瑪姬他們學，枯寂世界留下的不朽也可以教你們，包括地藏、人皇、天道子。”
羅鯉道：“師尊你放心吧，我一定會聽話的。”
辜雀一瞪眼，道：“就是對你不放心，你太調皮了。”
“師尊......”
羅鯉頓時嘟起了嘴。
辜雀看向了另一個方向，還未說話，天眼虎已然擺手道：“行了行了，別他媽廢話了小子，這段時間我也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和牧魂人、義勇出去闖一闖，我蠢爹都同意了。”
辜雀道：“宇宙那麼大，你們......”
天眼虎咧嘴道：“玉不琢不成器，老子一定要闖出名頭來！”
“好！”
辜雀道：“你們願意出去是好事，但別忘了，神雀永遠是你們的家。”
“廢話。”
天眼虎翻了個白眼，但辜雀卻是欣慰無比，希望天眼虎真的能走出悲痛吧，銀芽兒的死對他打擊太大了。
王頂天和神秀走了出來，大聲道：“辜雀兄弟，我和我師兄也要走了，我們感受到了那老頭子的召喚，不去不行啊！他狗日的要揍人的。”
神秀看了王頂天一眼，也是一臉無奈，王頂天這個脾氣估計是沒人能牛的過來了。
“去吧，行俠仗義也需要本事的，他諸天大空相第八重，舉世難逢敵手，無數人都求之不得呢！”
“嘿呀！”
王頂天道：“要不是看着他還算個人物，我王頂天，頂天立地，能拜他爲師？”
看他媽把你能的，和亞丁、大梵天並肩的存在，在你口中就那麼不值錢？
辜雀都懶得說他，而軒轅闊沉聲道：“神雀事宜儘管放心，雖然不朽都死了，只剩下我枯寂世界這幾十個了，但不重要。有天老、司馬永恆配合我，我保證等你回來，神雀會讓你大喫一驚。”
“好！你的實力我從來敬佩。”
辜雀朝四周看去，看着那水藍色的星球，看着那十多顆寒冷的星辰，一個個百姓，忍不住大吼道：“諸位，自由已經有了，尊嚴卻不是別人可以給的，那是需要靠自己本事去得來！”
“神雀自今日始，願無日終！”
聲音傳遍了天地四方，無數的百姓大喊出聲。
“盟主！”
“我們等你！”
“我們永遠等你。”
聲音匯聚成浪，辜雀最後把目光回到了輕靈等人身上。
“你們也要等我，我會回來，不會太久。”
一衆女人緩緩點頭，目中已有淚珠。
雖說離別是爲了更好的相聚，但這並不影響離別本身的痛苦。
辜雀豁然回頭，仰天長嘯，大吼道：“北域！我辜雀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