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花箋憑語 >第六十三章 董小宛母親今天來了
    董小宛的房間在教坊司的二樓,因爲身價高,房間的位置也好,打開門正對着教坊司的大門口,這樣不管董小宛什麼時候出來,都能第一眼被大堂的客人們看見。

    白若雲還在拿着帕子擦頭髮,董小宛順便把她扶出了房間。

    給她介紹這教坊司的大體佈局。

    “母親,您看,正對面的就是教坊司的正門口。咱們房間樓下呢,有個戲臺,到了晚上會唱幾個話本,來聽曲兒的就坐在大堂擺着的這些桌椅上。”

    介紹到這裏,正好看見封彥之也朝這邊看,董小宛母女和他彼此頷首,微微地笑了笑,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董小宛又指了指這閣樓兩邊的幾間房,也都是正對着戲臺的,跟白若雲介紹到:“母親,您看這兩邊,是些包廂,一些權貴的公子們可能會帶着妻眷,一同在這包廂裏看戲,既不顯露身份,看戲看的也清楚。”

    董小宛和白若雲說說笑笑的把視線落在了這二層樓的兩邊。

    正好封印也從正門口擠出了一條路。

    擡頭往這教坊司看的第一眼他就愣住了。

    那張臉,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十六年沒見,他竟然真的找到那個女子了。還是那樣的秀氣乾淨,笑靨如花,一點都沒變,還像是當初那個小姑娘,渾身上下透漏着一股清冷的氣質。

    封印都看醉了,眼裏甚至出現了陣陣漣漪,通紅了眼眶。

    是她,那張擁有着令他午夜夢迴深深驚豔的女子的臉。

    他可以肯定,絕對就是那晚那個女子

    這麼多年,他竟然終於找到了

    幸好,她還活着幸好,她還健康

    不過她究竟是這些年經歷了什麼,纔會淪落到教坊司這種地方。

    不管是賣藝還是賣身

    總歸是身不由己的活着。

    封印哽咽了,喉頭滾了滾,腳上彷彿有千斤重,邁不開步子。

    他明明想見那個女子這麼久,爲什麼他又什麼話都不會說,什麼話都不敢去說了。

    狠狠地擰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又擡頭向那個女子看去,確認這不是黃粱一夢,是真的,她是真的,他終於找到她也是真的。

    盯久了之後便發現,在那個女子旁邊攙着她胳膊的女子怎麼如此眼熟,那不是董小宛

    那個女子,竟然和董小宛認識

    封印剛剛的歡快一掃而空,開始胡思亂想。比如說他突然衝到白若雲面前他該怎麼解釋,或者說董小宛會怎麼理解他們的關係。

    腦子越想越亂,腳下的步伐越來越沉重,臉上也越來越燙。

    從旁邊一個坐在桌子前帶着面具,陪着懷裏坐着的香脂肥膏取樂的男人臉上,一把把他的面具扯了下來,戴在了自己臉上。

    封印平時在朝堂上橫衝直撞的,在男女情愛上倒像是突然開了竅一般,都知道這種時候不能直接拉住人家的胳膊一通解釋。

    怎麼也得先慢慢接近,探探口風,再慢慢試探。

    一會兒的功夫,封印就想出了怎麼接近白若雲的鬼點子。

    想着楚善誠說封彥之也在京城教坊司裏,掃了一圈,正好看到他坐在大堂中央,翹着二郎腿,手裏磕着瓜子兒,嬉皮笑臉地看着臺上的戲碼。

    過去對準封彥之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明天你就該去軍營把西北軍接手了,今天還在這兒玩兒呢”

    封彥之雖說看不見封印的臉,可這聲音一聽就是封印的。

    像是受到驚嚇似的,一激靈,筆筆直直地站起來了,臉上的嬉皮笑臉也收了起來。

    規規矩矩地伸出右手,朝着右邊的座位做了個“請”的姿勢,“父親您坐。”

    封印一甩後面的衣襟,大馬金戈地坐在了凳子上,在這教坊司都透露着一股將帥地風範。

    封彥之朝身後忙着端茶倒水的小廝招呼了一聲:“來,給上壺新茶。”

    又轉回身子,忙問封印:“父親,您怎麼來這兒了”

    封印轉過身對上封彥之的眸子,雖然帶着面具,封彥之都感覺到封印眼光裏的涼意,立刻心虛起來,解釋道:“父親,我是聽楚哥吩咐送董小宛回來的。”

    封彥之雖然心底裏覺得把楚善誠賣了不算很要臉,但父親對楚哥那份寬容,自己也是比不了的。

    繼續說道:“父親,是軍營裏有什麼急事麼我馬上跟您回去。”

    封彥之看着封印一直沒說話,心裏更慌張了,都站起來,立在封印旁邊,準備立刻攙他起來,一起去軍營。

    沒想到封印擡頭冷冷地又看了他一眼,封彥之實在是跟封印相處不多。

    上一次封印這樣看他的時候,是他帶着一個小隊中了敵人的埋伏,封印轉手讓軍營裏的叔叔賞了自己三十軍杖。

    嚇得身體一激靈,感覺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差點在這大庭廣衆之下給封印跪下。

    上次的三十軍杖,是有生以來他被打的最慘的一次。

    封彥之還記得那次,他都被打得哭着叫媽媽了,封印也沒讓行刑的人停手。

    小時候,這句話可是封印的軟肋,不管在這句話後面跟什麼過分的要求,封印一般都會滿足他。

    封印一擡手,封彥之立馬擋住了自己的臉,以爲封印要動手打他。

    沒想到封印只是往左一揮,讓他趕緊坐下。

    封彥之看着巴掌沒打下來,悄悄地把胳膊撤了,睜開眼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才知道,原來封印是讓他坐下,趕緊誠惶誠恐地過去,坐了半邊椅子。

    還時不時地小心翼翼瞅兩眼封印。

    平常要是直到他來這種煙花場所,早就舉起馬鞭抽他了,今天的父親實在是奇怪。

    封印本來是要來找封彥之說軍務的,但是自從見了白若雲之後,早把那茬忘得一乾二淨的了,要不是他需要封彥之這個擋箭牌,他倒也不會態度這麼好。

    封印雖說和封彥之說着話,但是眼神一直沒離開樓上那抹白色如蓮花般清亮的身影,說說笑笑的樣子,如同鮮花盛開般璀璨奪目,一舉一動都牽動着他的心思。

    封印又看呆了。

    封彥之也順着封印的眼神望過去,封彥之肯定不會懷疑到白若雲身上,以爲封印是在看董小宛,趕緊跟封印解釋:“董小姐今天母親突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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