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花箋憑語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理寺少卿
    打贏鞍達的邊防將士們,爲了在京城接受百姓的瞻仰,圍着京城走了一大圈後直接入了宮,接受皇上的封賞。

    皇上江廷山和幾個重要的大臣早早就等在了乾清宮,畢竟是打贏了鞍達,這是對於整個中原來說,都是安定祥和的幸事,自然要重視和給予豐厚的嘉獎。

    將士們穿着鎧甲,因爲長期駐紮在西北,面部都有些粗糙泛紅。令行禁止,步伐整齊地踏入皇宮,爲首一人捧着一個錦盒,裏面裝的正是鞍達首領的頭顱。

    王保在江南呆了半年左右,眼看着江南的繡坊基本上建起來了,就回了京城。

    因爲王保是皇上身邊最親近的內侍,從皇上六、七歲左右就一直跟着他,皇上已經習慣他的伺候了。而且,王保掌管着司禮監和東廠,京城的內侍們需要一個像王保這樣的人坐鎮。

    王保遠遠的看着受封賞的將士們進了宮門,尖着嗓子一邊喊一邊跑進了乾清宮:“皇上,皇上,來了來了。”

    王保進門稟告的功夫,都能聽見遠方整齊劃一的腳步,如滾滾洪水,向乾清宮方向涌過來。

    江廷山額頭上了冒了一些冷汗,坐立難安,右手緊緊地抓着扶手,不知是坐着好,還是站着好。

    一年多前,他把楚善誠貶到西北的時候,就是一時生氣衝動,他也沒想到顧老爺子會受不住打擊一下子摔下牀,摔成如今這幅樣子。

    江廷山聽着外面洪亮的腳步聲,心裏越發的惶恐不安。

    西北大捷,能打贏鞍達,徹底解決這一頑疾對於朝堂,對於國家來說當然是好事。

    可是對於他江廷山來說,他心裏也確實是害怕楚善誠這個小霸王回京。

    這份恐懼更多的是來自於內心的愧疚,怕楚善誠來找他報仇。

    這一年多的時間,眼不見爲淨,江廷山一點楚善誠的消息都沒聽到過,他一點都沒有愧疚,要是他一輩子都回不來,被困在西北,他也不會愧疚。

    反而現在,楚善誠替他打贏仗回京城來,江廷山反而愧疚了。

    而且不僅是愧疚,更多的是惶恐不安!

    江廷山最後還是揹着手,從龍椅上走了下來,和朝臣們同列,只不過身着豔黃的龍袍在一衆人之間格外顯眼。

    將士們很有秩序,除了爲首捧着錦盒的一人,其他人全部在門外站定,整齊化一地立在原地,如一排排的稻草人一般,一動不動。

    捧着錦盒的將軍低着頭,步伐乾淨地走進寢殿,在皇上面前站定、單膝下跪,將錦盒舉過頭頂,一氣呵成:“,臣,西北邊防將軍匡士光,參見陛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江廷山笑着將他扶起:“好啊,好。”

    說着,還一邊向旁邊的王保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將錦盒拿到一旁。

    江廷山只是站在這匡士光的面前,都能聞到一股血腥腐爛的味道充斥在鼻尖。

    王保躬身上前,不動聲色地從匡士光的手裏將錦盒抱在自己懷裏,又躬身退下,將錦盒遞給了旁邊的小太監舉着。

    江廷山將匡士光扶起來之後,欣慰地對他說道:“這一戰,你們實在是辛苦了,幾乎以一敵百,誰敢想象,你們區區數百人的隊伍竟然爲國家擺脫了鞍達這一頑疾。”

    匡士光面對皇上毫無緊張之情,雖然低着頭,但是說話鎮定自若:“皇上謬讚了,我們這一仗還是多虧了楚善誠楚公子和我們裏應外合,纔能有如此勝利!”

    江廷山語氣中帶有一絲驚訝,彷彿第一次聽說這件事情一般:“是麼,匡參將,看來我要好好嘉獎一下這位楚公子了,那——把這位楚公子請出來吧?”

    江廷山自從看到不是楚善誠來向他回稟西北這一場大捷,心裏便存了不安,不知道楚善誠又要搞出什麼幺蛾子。

    匡士光突然又跪下了,拱手道:“皇上,回京的路上,楚公子跟我說他不是軍營中的人,不該與我們一道入宮受嘉獎,京城門口與我們辭別了,他現在在何處,恕屬下也不知。”

    江廷山面上笑了笑,心裏卻煩躁到了極點。

    楚善誠這是什麼意思?

    “不是軍營裏的人”這話怕就是說給自己聽得。讓自己心裏有刺,好好掂量掂量當初即沒給楚善誠封官,也沒給他士兵,就讓他一個人去了西北這件事兒。

    江廷山都沒有心思將匡士光從冰涼的地上扶起身,便自己回到龍椅上坐下,宣召了錦衣衛。

    沒過多久,挎着繡春刀的冷忠傑面色冷峻地便進來了:“皇上,有何事吩咐?”

    皇上臉上連勉強的微笑都沒有了,帶着皇帝冰冷的語氣開口問道:“知道楚善誠現在在哪兒麼?”

    冷忠傑彷彿早就知道皇上會問,心裏早已備好了答案,開口便答:“回皇上,楚善誠此刻正跪在顧家老爺子顧維鈞的房間門口,已經跪了幾個時辰了。”

    江廷山緩緩地出了一口氣,楚善誠一回來,他的頭又開始疼了,將右手之間按上了太陽穴,閉着眼彷彿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奈,往外吐字:“行了,下去吧。”

    他這一番歡迎的姿態算是白做了,不過心裏一塊兒石頭也終於落了地。

    楚善誠不想見他,他更不想見楚善誠。

    楚善誠去給顧維鈞盡孝,在這件事情上,他這個做皇帝的本就有錯,也無法苛責。

    那便隨着楚善誠去吧,只是今天這一番表情是白做了。

    江廷山睜開眼不自覺地往大臣那邊,楚世貿的方向望去。

    楚世貿一副老神神在,無所謂的樣子,眼睛都快閉上了,垂手立在一邊不發一言。

    他這個皇帝慘,但還有更慘的,楚善誠不是也沒見他親爹楚世貿麼!

    這幅紈絝性子,算了,隨他去吧。

    擺手先讓匡士光他們下去了,幾百人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堵在乾清宮門口,把太陽都遮住了,顯得殿內灰沉沉的,心情都壓抑了。

    又轉頭跟冷忠傑說:“去給楚善誠下旨,畢竟在平叛鞍達的事情上有功,先讓他去大理寺做一陣兒少卿,對於他的具體去向,我想想再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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