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花箋憑語 >第一百五十六章 皇家威儀
    楚善誠動手捏了捏小腿上的筋肉,每捏一下,都會有一陣更強烈的酸爽涌來。

    這兩年在西北,一直跟着鞍達人或者露宿在沙漠,或者在在河水邊,長期凜冽的冷風使得身體素質下降了許多。

    楚善誠沒想到,明明在去西北之前,這樣長時間的跪着還沒有這麼強烈的反應,如今就連動一下都成問題,不僅酸脹,小腿肚子還會時不時的抽筋。

    楚善誠就這樣有些狼狽地在冰涼的地上坐了很久,才得以踉踉蹌蹌地直立起身子站起來。

    回房間裏拿着毛巾把全身擦了一遍,剛剛坐在地上,因爲用盡力氣起身出了很多的虛汗。

    洗漱完畢,楚善誠鬍子也沒有來得及刮,隨手從自己房間裏拿了一件外衣,披在身上,一邊繫着腰間的扣子,一邊走出府院,牽過自己的馬,早飯也沒有來得及喫一點,直接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掌全國的刑獄和皇家事宜的裁判,每年各省各地有爭議的案子最後會交給大理寺複覈得出最終結論。

    但是實際上真正需要大理寺裁判的案件很少,所以是個比較清閒的衙門。

    大理寺距離顧家府宅比較遠,在京城西華門的方向。

    隔壁是京城的縣衙,周圍是民宅和喧譁的集市。因爲許多案子大理寺都需要與京城縣衙同理合辦,兩個衙門捱得近也利於案子的解決。

    大理寺設大理寺卿一人和大理寺少卿兩人,以及吏員數人。大理寺卿言應忠,年過五十,是當今內閣首輔楚世貿年輕時一起讀書的同窗好友。

    其中一個大理寺少卿前幾年因爲科舉舞弊案,一直空缺。另外一位大理寺少卿也是內閣裏的一位大學士歐陽輝的兒子歐陽宇傑,但年紀也不小了,也快五十了。

    歐陽宇傑因爲自小腦子不太聰明,唸書時功課也並不理想,要不是沾了他父親歐陽輝的光,也不至於能做到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但能做到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也基本上做到頭了,歐陽宇傑已經跟他父親一樣奔着從當前的位置上致仕去了。

    楚善誠一路策馬奔馳,因爲他早上坐着浪費了不少的時間,爲了不在第一天就來遲,只能在路程上搶回點時間了。

    大理寺佔地極廣,一方面是因爲皇家直屬衙門,要彰顯出皇家的威儀,另一方面是因爲大理寺不僅包括審理案子的會堂,還包括一個藏書閣和一個牢獄。

    在大理寺的藏書閣裏面放着大梁朝幾十年的案件記錄和檔案,方便隨時翻閱。

    而大理寺的牢獄裏主要是關一些窮兇極惡的罪犯和一些高官或者皇家子弟,自然非同尋常。

    之前楚世貿被革官查職的時候,正是被關在這裏。

    大理寺門口有兩尊極具威懾力的貔貅蹲坐在兩邊,面容猙獰。

    進大理寺之前,還有十幾蹬的臺階,大理寺地基建在臺階之上,再加上門口東西橫向極廣,尚未入門,便能感覺到皇家威儀撲面而來。

    除此之外,從門口一直延伸到堂審的院子,兩列站着數不清的衙役站立兩側,站得筆直一動不動,如果不是他們會眨眼睛,別人還以爲把假人安置在了這裏。

    楚善誠從馬上下來,立馬有小廝從暗處出來,從他手中接過繮繩,去其他地方安置了。

    楚善誠心裏有些猶豫,因爲他只要進了這大理寺的大門,便是在向整個京城宣告,他楚善誠回來了。

    他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的肆無忌憚了,因爲他在做紈絝的過程中失去了很多,性格也自然已經比之前沉穩了許多。

    楚善誠便裝作若無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袖口,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腳步頓了頓,當做無事發生緩步邁進了大理寺。

    大理寺的第一進院子是堂審的地方,放桌案的地方特意搭高了一層,顯得更具威儀,堂審正對面的牌匾上寫着“明刑弼教”四個大字,草書揮灑盡顯豪邁。

    楚善誠的腳步沒有停留,繼續往裏走,大理寺的第二進院子是大理寺的官員們處理平時政事的衙隸。從左往右第一間大理寺卿的屋子,再往右一間是大理寺少卿兩位共用一間的屋子,第三間纔是吏員們平時用的地方,相對簡陋,一人只有一張桌子,十分擁擠喧鬧。

    楚善誠徑直走到第一間大理寺卿言應忠所在的屋子敲了敲門,沉穩的中年男人的聲音極富有穿透力:“進。”

    楚善誠舔了舔嘴脣,扶着門把手將門一把推開。

    言應忠正坐在自己的桌案後面提筆整理些什麼,看着進來的人滿臉鬍子,頭髮、衣領都有些雜亂,眼角也有些耷拉,差點嚇了一跳,以爲什麼乞丐跑進來了。

    言應忠一時愣住,沒說出話來。

    還是楚善誠拱了拱手先開的口:“言大人,我是今天奉旨來報道的楚善誠。”

    楚善誠明眼可見地看着言應忠長舒了一口氣,瞬間板起了臉。

    楚善誠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言應忠不會善待他的,不爲別的,就爲言應忠與楚世貿如鐵桿兄弟般的情誼世人皆知,而楚善誠與楚世貿父子間的隔閡,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楚善誠早就做好準備,要受一番磋磨了。

    言應忠果然言辭裏帶着冷漠,嘴角帶着嗤笑:“第一天便晚來了一刻,楚公子看來還是如之前一般紈絝的秉性啊。”

    楚善誠也沒反駁,面色如常,連眼皮都沒擡一擡。

    言應忠見他如銅牆鐵壁般,冷言冷語也毫無反應,失了興趣,便隨意打發他繼續低頭看手中的奏章:“記過一次,三次要挨罰的,你自己記着點吧。另外,自己去找事做,別跟個柱子似的杵在這兒了。”

    楚善誠低頭稱“是”,便退出了言應忠的屋子。

    他本來以爲言應忠要抓住他的錯處好好教育他一番的,但語氣中滿滿的不耐煩,只能說明,言應忠怕是手中正有什麼難事要處理。

    不動聲色的在心中留意了一下這件事情,便擡腳朝着大理寺少卿的屋子走去。

    大理寺少卿的屋子緊挨着寺卿的屋子,擡腳便到,雖說他之後也要在這裏辦公,但還是禮貌地敲了敲房門才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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