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花箋憑語 >第一百九十章 冷酷決絕
    楚善誠從縣衙裏出來之後回了大理寺。

    他直接找去了大理寺卿的值房,牽扯到世子妃的一屍兩命這種大事,只有言應忠能做主。

    噔噔噔

    楚善誠敲響了門:“寺卿,楚善誠,有要事稟報。”

    “進。”言應忠從桌案上堆積成山的冊子中擡眼。

    楚善誠垂首垂目的乖乖走進去,拱了拱手:“言大人,京城縣衙在樂培園的巷子口發現了一具女屍,一屍兩命,懷疑是鎮國公家的世子妃。”

    言應忠有些震驚:“確實麼?”

    楚善誠道:“我見過李家的世子妃一次,如果沒有認錯的話,就應該是她,只是還是需要李家人來確認一下。”

    言應忠手扶着桌子站起身來:“確實是應該先通知李家。”

    言應忠從腦海裏搜尋這個李家世子妃的印象,總感覺常聽人提起。

    思索了片刻便想起來了,是他夫人去李家老太太的宴席上見過。

    據他夫人的話說是這個世子妃雖然頂着一個還算尊貴的身份,但過得十分憋屈。李家的老太太和太太都在打壓她,一整場宴席下來,一直服侍在兩位太太身側,忙活伺候着。

    這個世子妃都沒有稍微坐下休息一會兒,或者喫一點東西,還要受其他人的冷嘲熱諷。

    這樣想來的話,怕是這個世子妃的死另有內情。

    言應忠走出自己的值房,甩着手去了大理寺吏員們所在的值房,一腳把房門踹開,和之前京城衙役們看到的那一幕一樣。

    一羣衙役正圍在一起賭錢,在這正午本該最繁忙的時候。

    言應忠已經對此見怪不怪了。本來這大理寺就是一堆二世祖的聚合地,這種清閒不需要擔責的衙門,最適合他們這些人混日子了。

    自大理寺建立以來,便不斷的有達官貴族將家裏不學無術的公子、世子哥兒們全送進了這裏,彷彿已經形成了一種默契和共識。

    不然,他堂堂一個大理寺卿也不至於每天埋頭於桌案上處理公務。沒辦法,吏員們都使喚不動,只能自己動手。

    幾個吏員看見來的是言應忠,還是有幾分忌憚的。

    有人趕緊把銀錢都、骰子什麼的都藏到身後,規矩地站好。言應忠也權當看不見剛纔他們的所作所爲。

    言應忠吩咐道:“兩個人去趟李家,讓他們來領屍首,看看死的是不是他們家的世子妃。再來兩個人去趟內閣,上摺子大理寺收了世子妃殞命案,剩下的人,去把世子妃的屍首從京城府衙搬過來。”

    最後轉頭對楚善誠說:“你去查查這個案子。”

    楚善誠差點沒被言應忠的話嗆到,合着滿屋子的人任務還沒他一個人重。

    言應忠面上也有些過意不去,出去的時候拍了拍楚善誠的肩膀:“能者多勞麼!”絲毫沒有他這個年紀應該有的老成持重的樣子。

    楚善誠也不敢有什麼異議,再說了,如果這案子真要交給那羣二世祖去做他還真不放心。不說他對他們的能力不信任,就是這背後牽扯的鎮國公李家,也不是一般人都能染指的。

    還是自己動手查放心。

    楚善誠想好後,去會賓樓要了一桌子熱菜熱飯,直接叫到了錦衣衛。

    這件事情只有他自己跑的話怕是辦不到,還是要依仗他錦衣衛的這些兄弟們。

    楚善誠提着好酒,帶着一羣會賓樓的小廝剛剛走到北鎮撫司門口,就感受到了一股熱火朝天的氛圍,與大理寺的冷清散漫完全相反。

    楚善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着實有些懷念,這幾天賴在大理寺,都快生懶骨頭了。

    一批接着一批穿着錦衣魚服,帶着繡春刀的黑色勁裝的探子來來往往。一批騎着馬剛剛奔進撫司,另一批又騎着馬急匆匆地奔出來。

    大家都忙着手頭上的事情,冷酷決絕,身上都有那麼點楚善誠的影子。

    楚善誠心裏說不出的羨慕,雖說大理寺少卿和北鎮撫司指揮使品級一樣,都是四品,可是看着這手裏有活兒幹,還是更有底氣一些。

    楚善誠一股子醋意進了撫司裏面直奔指揮使的房間,也就是冷忠傑所在的地方。

    沒想到一屋子的熟人。

    冷忠傑坐在指揮使的位子上,神色嚴肅,外面圍了一圈北鎮撫司副指揮使時千和各隊隊長熊三、熊五、翁襄等人。

    剛剛還氛圍極差的房間裏,各人冷俊不禁的臉色紛紛轉好,一個個向楚善誠鞠躬問好:“楚哥!楚哥!楚哥!”

    一個個叫過去,整齊有序,每個人的態度尊敬又驚喜。

    倒是弄得楚善誠有些不好意思了。

    趕緊招呼小廝們把從會賓樓叫來的菜擺到旁邊閒着的桌子上:“也不知道會不會打擾你們,想着你們大概也不會好好喫飯,我就從會賓樓叫了點兒。”

    熊三和熊五立刻歡呼了起來:“太棒了!楚哥,這北鎮撫司的伙食實在是快把我們給折磨死了。”說完便搶過小廝手裏的餐盤,一個個幫忙擺到桌子上,中間還偷着吃了兩口。

    冷忠傑也高興:“先喫飯吧,那些糟心事兒喫完飯咱們再談。”

    一個個平常連個笑模樣兒都沒有的錦衣衛們像是孩子一般,高興地圍坐了一桌,有人分着碗筷,有人往外拿着菜餚。

    不一會兒的功夫把一桌都堆滿了,楚善誠拿出酒壺,給每個人挨個兒斟了一杯酒。

    “終於又見到兄弟們了,看到大家都如此有擔當,能夠撐起一方職責的模樣,我這個當哥哥的也很高興。”

    冷忠傑說道:“楚哥你可終於回來了!”

    時千也跟着說道:“是啊,這兩年,楚哥你在西北受苦了,敬你!”

    衆人紛紛舉杯,仰頭一口飲盡,楚善誠又給每個人斟滿:“你們在北鎮撫司也不容易,一個個都很了不起。”說着摸了摸離他最近的翁襄的後腦勺,如今連最小的翁襄不管是相貌還是身材也都十分成熟了,而且也沒有兩年前見他的那份青澀感了。

    翁襄不好意思的低頭笑了笑,他知道楚哥還記着他兩年有些畏縮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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