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君，出了什麼問題，你說就是了！”程以媛按耐不住，一雙鳳眸冷冷掃了一下身邊的人，擡手拍了一下謝婉君的肩膀，頗爲霸道地開口。
謝雲歡一聽這話就知道她是個蠢笨的人，但這個蠢笨的人怕是要壞自己的事情，不免又將程以媛列入了眼中釘行列。
“沒事，就是姐姐難道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嗎？這香，爲什麼偏偏到了我的手裏就點不上了呢！”謝婉君故弄玄虛地詢問了一句，問得程以媛愈發一頭霧水。
是啊，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
婉君妹妹說起這個又是做什麼？
謝昊天這下也有些屏息凝視，不知道謝婉君會再說出什麼奇怪的話語。
“大姐姐，你覺得呢？”謝婉君眉眼一挑，又朝謝雲歡看了一眼，眼底多了些瞭然。
謝雲歡緩緩搖頭，同樣微微咬着紅脣。
“婉君！”程老夫人上前一步，橫在了謝婉君與謝昊天中間，似是在告訴衆人，是因爲謝昊天的緣故，謝婉君纔不敢說出真相。她倒是不信，哪有那麼巧的事情，一定是柳絮母女暗中搞鬼！
果然，謝昊天一看她這樣的動作，眼神更爲深邃了，寬袖一揮，將紅香遞到了站在一旁不下也不敢動的下人手中。
“到底有什麼事情讓你們這樣支支吾吾！”
凜然瞥了衆人一眼，謝昊天擡手就往籃子裏摸去，可剛一觸及裏邊兒的紅香，立馬變了臉色。
他雖然是一個文官，但這麼一下也足夠感覺到兩種紅香的不同。
“好了，就這麼點小事情，不就沾了點水嘛，被你們這些人說得那麼玄乎！”謝昊天扭頭假意舒心勾脣，擡腳一下便把整個籃子踹到了臺階下面，“柳絮，你是怎麼辦事情的？連溼了的紅香都用！”
“還有你，怎麼剛纔沒有察覺出來，驚擾了小姐與程老夫人，當下本相要了你的狗命！”
謝昊天一把將下人拽到了一旁，一個轉身，朝着柳絮饒有深意地看了一眼。
當然，這一切並沒有逃脫謝婉君的眼睛。
難道她可以眼睜睜看着謝昊天包庇她們？
怎麼可能，這該是多浪費機會呢？
“爹爹，那不是溼了！”謝婉君突然一橫脖子開了口，驚了他一跳。
“怎麼可能，你這個小孩子說的什麼胡話！”謝昊天陰狠地睨了一眼，可這種眼神對她而言已經司空見慣，再也驚不起什麼波瀾。
若是程老夫人不在這兒，謝婉君恐怕還得掰扯好一會兒，但現在正好，她完全可以直截點出問題，反正，謝昊天一嘴難敵三張口。
謝婉君癟了癟小嘴，把手往衆人面前一攤，佯裝無可奈何般說道着：“爹爹，你看，婉君方纔不過摸了一下紅香，手上就沾了一層黏糊糊的東西，怎麼可能會是水呢？”
臺階上下的下人們聽到這話不免驚呼了一聲，原來是這樣，不是水，那一定是有人故意而爲之！
在亡故之人的忌日上搞出這種風波，這個人還真是陰狠！
“好了好了，爹爹可不管那是什麼東西！既然弄清楚了，把備用的紅香取
過來就是！天馬上就要正午了！”謝昊天煩悶地擡頭一下，對她的話絲毫不理。
他剛一擔心完，程老夫人恰在此刻狠狠跺了一下手邊的龍頭柺杖。
“昊天，讓婉君把話說完！”程老夫人面露凌厲之色，手裏的龍頭柺杖被她柱得“咚咚”作響。他當然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一時之間，心倒是虛了。
他的確是丞相，可如果真的與程家爲敵，以後怕是也吃不了什麼好果子！
“是，是！”連連點頭，謝昊天又故作一副大義凜然模樣往前站了一步，“婉君，有什麼話就快些說，爹爹也不是爲難你，只是，如果是小事情，咱們還是回府再議！”
又是威脅的話！
謝婉君捏緊了自個兒的小手，對他這副僞君子樣子極爲唾棄。
他一定是想着，自個兒會顧及以後在謝府的日子給他一個面子，但是，她偏偏不那麼做。因爲她明白，以後在謝府的日子，不會因爲這一件事情而改變分毫！
“爹爹，婉君也不知道是不是什麼小事情，只是，如果孃親在世，知道有人故意在她的紅香之上塗了東西，一定會生氣的！”矜持地說完所有的話，謝婉君還假意抽噎了一下，看得謝雲歡真想上前扇一個耳光。
不對，應當是，不論什麼時候，她都想狠狠教訓謝婉君一頓。
“二妹妹，哪有這種事情呢！”謝雲歡扭着腰肢，臉上還腆着笑容，輕輕地扶上了謝婉君的手腕，“你瞧這時間也不早了，咱們早該結束了奉香，程老夫人年邁，站在這兒那麼久，豈不是傷了她老人家的身體？”
一番話語倒是將謝婉君推向了不仁不義的道德懸崖邊！
謝婉君稍稍一擰眉頭，朝一旁的程以媛使了個眼色，程以媛下意識直截將謝雲歡的手給鎖了住。
謝雲歡連連退後好幾步，對她的動作猝不及防，差點兒從臺階上栽了下去。
“表小姐，你……”
差點兒呵斥出口，謝雲歡憋紅了臉，瞥見柳絮微微搖頭，這才一下撲進了她的懷中，頓時低低啜泣了起來。
“姑父，雲歡姐姐的手上，也有同婉君妹妹一樣的黏糊糊的東西。”程以媛說起話來毫不扭捏，每說一句，就像是山澗當中墜下的清泉，清新而且玲琅作響。
謝昊天這下當真黑下了臉，握緊的拳頭彷彿要在下一息的時間裏猛地揮上謝雲歡的臉。
“表小姐，你這是誣陷！”聽到程以媛的話，謝雲歡同時感覺到柳絮身體一僵，一下子將腦袋仰了起來。
卻不料兩個耳光鋪天蓋地而來，打得她頓時眼冒金星。
半晌兒回過神來，臉上已經是火辣辣一片。
“爹，你做什麼！”謝雲歡眼眶這下是真的紅了，眼見一貫寵溺自個兒的爹爹突然扇了自個兒巴掌，不免面目兇色。
“還不快跪下！”謝昊天幾近是咆哮而出，若非柳絮一下用身體攔住了他，謝雲歡臉上恐怕又得浮現好幾條紅槓。
不用看就知道，程老夫人在一邊靜待着他的處置。如果不是他來扇這個耳光，待會兒，恐怕就是程老夫人來惡言相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