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這……”
蔣有志有些爲難,畢竟,讓一個大家閨秀千里迢迢趕往江南,這種事情老夫人蔣氏和謝昊天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難道,你不信我嗎?”謝婉君不給他任何的反駁機會,這是她離開京城的唯一方法了。也許見不到顧璟璿,但是,總歸是要避開顧常遠。
顧璟璿對她而言,不過是個合作伙伴,她應該要將最近京城的一些事情告知他,畢竟,如果他死了,自己不僅得不到任何的好處,以後對付顧常遠也更加難了。
不停地安慰着自己,謝婉君勾了勾脣,卻有一股子蔣有志完全看不懂的意味兒。
二小姐去江南做什麼呢?
他狐疑地瞥着她,可卻說不出任何話語。畢竟,他也想要把這個鋪子給整頓好,要不然,蔣氏見了他一定得要責怪。
“那,老夫人那邊……”
一路上,謝婉君已經想好了計劃,如果她和蔣有志說了都沒用的話,那麼,顧常遠說的話,總是有一定的分量了吧?
輕輕在他耳邊呢喃了一陣,蔣有志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謝婉君已經是擡腳離開了廳堂。
院中涼風陣陣,吹得謝婉君青絲稍有些散亂。
從鋪子裏出來,謝婉君又暗暗瞥了一眼那另一間生意興隆的鋪子,她總覺得,任何一家店都不可能這樣無懈可擊,除非是背後的主子足夠強大。
到底會是誰呢?
“哎呦,你沒長眼睛嗎?”正當謝婉君瞥了一眼牌匾之時,身側卻有一個婦人撞了過來。
濃妝豔抹,一說話,臉上彷彿能夠抖落一層粉末。
“這位大嬸,可是你撞得我?你說的,難道是你自己沒長眼睛嗎?”謝婉君一開口,白紗猛地一顫,頓時露出了一個精緻的下巴。
婦人挺了挺胸膛,眼見自個兒的婢女從一旁的小攤販邊走了過來,底氣更加是足了。
“呦,你這小姑娘,走路不看路,現在反倒是倒打一耙!”
“懶得理你。”謝婉君別了她一眼,知曉周圍的人都在看他們的好戲。她可不想因爲這種爛俗事情在京城之中聞名。
“你……”
可正當她準備走時,那婦人卻一把揪住了她的衣衫,細膩的褙子被那麼一扯,差點兒從瘦削的肩膀處滑落下來。
“怎麼,你是要我賠錢嗎?”謝婉君這下可不再想着離開了,既然這個婦人無禮在先,她自然可以挑釁在後。
隨手從衣袖中摸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極爲不屑地甩在了她的懷裏,婦人雙眼明顯得一亮。
“撞了人就要賠錢,你這個姑娘,到底是哪一家的小姐,那麼不懂事情?我倒是要替你爹孃好好管教你!”
周圍聞聲而來的人愈發多了,足足將她們二人圈在了其中,謝婉君凜然地掃着旁人,沒有一絲一毫害怕的樣子。
婦人正要擡手,謝婉君也不躲,擡臉迎着那股風,果然,凜冽的風一下子消散了。她定睛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心裏嘀咕了好
讓隨從動手的人正是三皇子顧修齊。
只見他一身青色棉袍,乾淨溫潤。細細長長的眉毛將一雙灼灼有神的眼睛廓在下邊兒,精緻的脣緩緩蠕動了一下:“大嬸,就算是她犯了錯,你也不該動手吧?”
謝婉君拼命地在記憶當中搜尋着這個男人的記憶,可卻只是很少很少,只記得他是站在顧璟璿一邊的人。
“呵,你是什麼人?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懂嗎?”
婦人死死盯着那個握緊她手腕的隨從,使勁兒往一邊啐了一口。
低俗至極。
“大嬸,我都說了,我沒有撞你,而且,我都已經給你銀票了,你還想怎麼樣?”謝婉君冷冷地瞥着她,卻在暗中注意着顧修齊。
沒有什麼要利用的意思,甚至於,她故意暴露出了一副刁蠻任性的大小姐脾氣。爲的,不過是不願意讓他牽扯進這場皇室爭鬥而已。
爭鬥只存在於有野心、有城府的人身上,大皇子顧寅、三皇子顧修齊和公主顧晨陽都不適合糾纏在其中。
婦人一看就知道眼前的人地位不低,那腰間所掛的玉佩,玲瓏剔透,折射着淡淡的日光,很明顯就是上乘的翡翠。
“好吧好吧,看在這位公子爲你說話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了,不過,以後走路小心點!”婦人使勁兒剜了謝婉君一眼,一旁的婢女剛過來,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被她給扯走了。
這不就是在怪她仗勢欺人嗎?
“該小心的不是我,而是你,大嬸,以後,可不要胡亂冤枉人了!”謝婉君也不甘示弱,畢竟,她可不想落得這樣一個名聲。
即便別人不知道她是誰。
“姑娘,你也別得理不饒人了。”
顧修齊臉上仍有一種討人歡喜的笑意,可說出的話語卻讓謝婉君覺得不悅。
這件事情,本來就不關他的事情,是他非要攪和進來的。
“謝謝了。”
隨口敷衍了一句,謝婉君壓了壓被風吹起的白紗,兀自往一邊走去。
顧修齊本想轉身離開,卻見地上有一塊帕子,看起來應當就是謝婉君方纔同婦人拉扯時掉下的。
“三殿下,這個姑娘,也太不識擡舉了。”隨從踏歌視線緊緊地跟隨着謝婉君而去,直到她消失在了轉角之中,纔開始言語。
“本宮平時怎麼教導你的?怎麼能這樣評價一個姑娘?”顧修齊微微皺起了眉頭,書生之氣卻仍舊沒有淡退多少。
踏歌吐了吐舌頭,沒再說話,只是看着他手裏的帕子。
上面好像有個字,“謝”。
難不成,是謝家的小姐?
“三殿下,聽聞謝家二小姐臉上受了傷,方纔,是不是就是她啊?”踏歌又停不住嘴巴,一個勁兒地追問,可明明,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謝家二小姐,謝婉君?
當初在晚宴上一見,她不是那種膽怯的女人嗎?
顧修齊略顯困惑地想着,隨手把帕子交給了踏歌:“有空去歸還一趟,以免節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