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妹，當初是我糊塗，聽信了柳姨娘的話語一直同你作對，現在，我可是過來賠罪的！”
怪不得一身素淨。
謝雲歡說話之時已然淚目。
謝婉君狐疑地瞥着她，一下又一下。
“大姐姐，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難不成，會以爲我那麼傻嗎？”二人之間的關係早已拉扯明白，謝婉君說話也沒有必要遮遮掩掩。
柳絮都走了，一個謝雲歡還能成什麼大事？
“哈哈。”謝雲歡揩了一下淚水，破涕爲笑。
一旁的黃鶯看得實在不滿，重重地將茶杯摔在了她的面前。
謝雲歡也算是善於僞裝，面對黃鶯的羞辱居然能夠這樣無動於衷。
謝婉君低低抿了一口熱茶，終於將跋扈收斂了幾分。這種時候，自己還是挺想看看這謝雲歡如何掙扎。
“大姐姐，我不會信你的，你走吧！”謝婉君猛地站了起來，往前邁了幾步，只將背後向着謝雲歡。
謝雲歡咬牙切齒，卻什麼都不能說。
“二妹妹，是姐姐以前錯了！姐姐以後，定是安分守己，姐姐只想，只想你能在祖母面前美言幾句，讓姐姐成爲四殿下的側妃，這樣姐姐就心滿意足了！”謝雲歡苦苦糾纏，伸手扯住了謝婉君的衣袖。
可就連黃鶯都不信她的話語。
側妃？
以謝雲歡的性子，怎麼可能甘心呢？
“婚姻大事，應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的話，怎麼可能會扭轉什麼狀況呢？”謝婉君隨口呢喃了一句，隨即，一道凌厲的目光再一次掠過了謝雲歡的頭頂。
“而且，側妃，怕是配不得姐姐的身份！”
謝雲歡眸底一暗，揪着謝婉君的手卻是鬆了開。整個人一下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二妹妹，你應當也明白，姐姐無路可退！只要，只要你幫助姐姐成了四殿下的側妃，姐姐一定會幫你解除婚約！”謝雲歡好似討好，又好似威脅，總之那雙美眸死死地盯着謝婉君。
謝婉君本以爲謝雲歡前去糾纏顧常遠，就是爲了解除她的婚約，可是，這樣的話語從謝雲歡口中而出，她怎麼就突然不相信了呢？
難不成，這謝雲歡是和顧常遠達成了協議，打算要顧常遠兩個都娶，最後，再賣弄心計將她的正妃位置奪下？
果真，這謝雲歡的計謀，怎麼說都比不上柳絮。失了柳絮，她並不是失了左膀右臂，而是連心都失了。失了心的謝雲歡，只是一個張牙舞爪的瘋女人而已！
“這樣的話……”謝婉君躊躇了一下，謝雲歡一見有戲，頓時從地上爬了起來，連身上的灰塵都沒來得及拭去便挽住了她的小臂。
謝婉君嫌惡地瞥了一眼，將配得上當下嫡女身份的神情拿捏得恰到好處。
這種時候，自己只能考慮，若是真的順着她的話語去做了，謝雲歡該懷疑了纔是！
“妹妹，姐姐真的沒有騙你！”謝雲歡輕搖了一下她的小臂，聲音猛地哆嗦了一下，似是怕她不信一般，猛然間拔下手裏的簪子。
“你，你要做什麼？”黃鶯眼疾手快，一下就衝到了二人之間，唯恐這謝雲歡言和不成要傷了自家小姐。
謝婉君卻是淡淡地瞧着，
“妹妹是不是不信我？我真的悔過了，柳姨娘已經走了，我一個人就算再受寵，也不可能敵得過妹妹的嫡女身份，對嗎？妹妹這是害怕什麼呢？”
一口一個“妹妹”，聽得謝婉君喉嚨間倒是有些翻涌。
這話倒是真話，可這樣說的目的，分明就是想讓自己得勢之後放鬆警惕吧？
謝婉君暗自琢磨着，盯着她那橫在自個兒脖頸上的簪子，仍是一聲不吭。
謝雲歡急了，一咬牙，擡手就將簪子往裏刺了進去。
鮮血如柱般飛濺。
“大姐姐你這是做什麼？黃鶯，還不快去把藥膏拿過來！”謝婉君這會兒纔有些緊張神色，看着謝雲歡那悄然鬆下一口氣的模樣，不由地冷笑。
這謝雲歡，難不成還真的以爲自己的苦肉計有用了？
自己不過是想着要在表面上將後院關係給弄好了而已，否則蔣氏與謝昊天那邊不好交代。
“妹妹，妹妹……”謝雲歡半晌兒才捂住了那一道傷口，沾着鮮血的絞絲銀簪墜地，“鐺”的一聲極爲清脆。
“姐姐，婚約的事情，我不想再去折騰了，不過，既然姐姐想要嫁給四殿下，妹妹一定替你說情！”
不是那麼想嫁嗎？那我就幫你，不過，說好了側妃，只准降，不準升！
謝婉君眸色清冷，瞧得謝雲歡猛不丁打了個寒噤。
可是當下，她話已出口，當然只能應承。
“多謝妹妹了！”謝雲歡半倚在謝婉君的肩上，精緻的面容卻頓時猙獰了起來。
顧常遠，她可不要嫁，經過前夜的事情之後，顧常遠便同她商量了，若是能夠讓謝婉君嫁給他，顧常遠自會替她尋一個好夫婿。
好夫婿，她也不需要，她要的，只是謝婉君痛苦一輩子。
本是想要趁此幫助謝婉君解除婚約，讓她少一個靠山，可她仔細想了想，女人，還是嫁錯人會更加痛苦些吧？而被解除婚約，不過是一時的名聲盡毀罷了。
茗香居雅間中，精緻的繪畫紅木屏風將兩道身影隔着。
顧常遠正與另一個男人在雅間細細抿茶。
那夜，他不過是因爲太過於憤恨才喝了酒，卻沒想到，這酒卻幫了他一把。
二人正在談話間，男人的劍眉往上挑着，薄脣微動。
“四殿下，既然是這樣，這謝婉君，你定是能夠得到，若是娶了謝婉君，你也能很好地打擊二殿下一番！”男人嘴角的冷笑讓人看了膽戰心驚， 可顧常遠早已習慣。
“這點，本王自然知曉！”
“江南那邊，你安排得如何了？”顧常遠一下將茶杯壓在了桌上，不輕不重，卻讓整個雅間的氣氛陡然僵了下來。
男人猶豫了一下，手繞着茶杯摩挲了好幾圈，終是吸了一口涼氣。
“四殿下，大殿下那邊，我還沒有找到人，不過，禮部尚書蘇大人，倒是已經放回來了，應該再過幾日就能夠回到京城了！”
“還沒有找到，劉擎，你的手下，都是一羣飯桶嗎？”顧常遠一下站起了身，隨手奪過茶杯狠狠一砸地面，柔軟的絨毯擋了一下，茶杯只骨碌骨碌滾到一邊。
“我也覺得他們是廢物，所以等事情完成之後，我定會滅口！”名爲劉擎的男人擰了一下眉頭，如實答道。
顧常遠聽他那麼一說也沒了什麼脾氣，兀自在雅間中踱着碎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