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鶯,你知道嗎?她真的會回來的!”傾城不停地念叨着,更是猛地一下從地上彈起牽住了黃鶯的衣襬,黃鶯一驚,爲了避開,整個人差點兒向另一旁摔去。
“回來又怎麼樣?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黃鶯好半晌兒才穩住了身體,掩着脣使勁兒咳嗽了一句,可眼神卻仍舊不停地瞥着周圍。
不對,不對,怎麼可能會有鬼呢!
這齣戲可是自家小姐導的,自己怎麼能被嚇到呢?
“那個鬼,已經在三個院子裏出現了!我方纔真的在偏院看到了!”傾城壓低了嗓音,起身伏在黃鶯耳畔細細說着,“真的是雅南!她身上有一塊劣質玉佩,我知道!”
劣質玉佩?
黃鶯一愣,怎麼都想不起雅南身上有這個東西。
“那是她唱小曲兒的時候,謝雲歡賞賜給她的!”傾城又湊近了,這一次聲音愈發縹緲,“我看見她啊,不停地在偏院遊走,她就是過來抓我的!因爲我殺了她,所以她也要把我給抓走!”
“哈哈哈!”傾城突然間大笑起來,淒厲的笑聲頓時在院中響徹。
謝婉君聽到聲音從半掩的窗子往外瞥了一眼,目色陰沉。
不過她相信黃鶯應當能夠處理好傾城的情緒。
只是……風亭怎麼可能會去嚇一個小丫鬟?他根本不知道傾城和整件事情有關啊!
“婉君,你還沒有回答祖母的問題!”蔣氏重重地砸了一下桌案,白日被玲玉的死攪得不得安生,現在又要因爲這偶爾出現的鬼魂變得緊張兮兮。
自己上輩子這是做了什麼孽?怎麼在本該坐享天倫之樂的年紀,謝府卻是出了那麼多的事情呢?
當初一閃而過的離開念頭當下在她心中轉而更加篤定了。
是的,她要走!這謝府一沒有孫兒給她看着,二沒有事情讓她顧及,她在這兒再呆下去,整個人怕是都要瘋瘋癲癲了。
“祖母,咱們都堅信,世間不可能會有鬼!”謝婉君咬了咬脣,臉上的慘白足以證明自個兒的確被那白影給嚇了一跳。
沒有鬼嗎?
是啊,她也不知道自己屬於什麼。
重生歸來,改變一切,那麼到底有沒有鬼魂,或許也是一個難定之說。
“那麼,這府中,一定有人在搞鬼!”謝婉君猜到了,當下願意將事情鬧大的就是謝雲歡,而謝雲歡又這般瞭解當時的狀況,將那傾城嚇得屁滾尿流根本不成問題。
總之,將風亭的存在給遮掩下去,找一個替罪之羊,倒也是可以。
“若是府中鬧鬼事情傳了出去,不僅僅是對爹的官位有所影響,而且,婉君的婚事恐怕也會被攪黃,祖母,在這府上這樣恨婉君的,只有一個人啊!”謝婉君悄然從凳椅上起身,行了一個大禮之後便將眉眼垂了下去,篤定而果決的語氣仍在房間之中傳響。
表面之上,謝雲歡自然是最不想讓謝婉君嫁給顧常遠。至少,蔣氏是這般認爲。
沒了柳絮的她,彷彿一隻沒了頭亂撞的蒼蠅,只惱人,卻傷不了人。
“真是混賬!”一番話語過後,蔣氏自然顧及整個謝府的利益,如此一想,謝婉君所說的話根本就沒有錯處。
柳絮被趕到了尼姑庵,謝雲歡當然恨謝婉君,當下藉機派人來嚇她,也是有理有據。
“王媽,你去把大小姐給我帶過來!”鋒芒雖是衝向了謝雲歡,可蔣氏心中還有想着要給她點面子,畢竟若是猜錯了,恐怕會傷了自己和謝昊天之間的母子情誼。
這個謝雲歡,本以爲她會安分些,卻沒想到又是這樣冷不丁出手。鬧鬼嚇人是小,可殺人棄井是大,如果謝雲歡心腸真的這樣歹毒,這謝府恐怕也容不下她。
“祖母,婉君知曉您想要將事情給壓下去!”
“胡說,涉及命案,祖母怎麼會這樣想?”蔣氏一聽便是辯駁了一句,手卻是招了招,讓謝婉君坐在了自己一旁。“莫不是你認爲是祖母不近人情?”
“自然不是,相反,婉君認爲祖母太近人情了!祖母一定是考慮到婉君的婚事,這纔不願讓外人知曉此事,可當下,鬧鬼風波層層迭起,就連婉君……婉君差點兒都深受其害,祖母,若是再不將此事查清楚,萬一那人鑽進了福壽院,冷不丁竄到祖母面前,如何讓祖母這身子骨撐得下去呢?
謝婉君略顯撒嬌狀說着,手輕輕地搖着蔣氏的小臂。
她的話語滴水不漏,目光之中也滿是關切。
蔣氏怎麼看都只覺得謝婉君討人歡喜,之前的怒意怎麼都傾瀉不出來了。
“婉君,婚事爲重!若是這一次讓四殿下給退了婚,咱們府上……恐怕凶多吉少啊!”蔣氏輕嘆了一聲,滿目滄桑。
當初她以爲謝婉君不歡喜這門親事,還想着幫助其得到顧璟璿,可是,事情一步步走下來,顧常遠的位分愈發高了,縱然顧璟璿備受恩寵,那也不可能敵得過一個擁有極大恩寵的貴妃所庇護下的皇子。
且當下謝婉君也安之若素。
既然如此,保住這門婚事,讓謝婉君拉攏顧常遠,是府中最爲重要的一件事情,若是有人敢從中作梗,她老婆子第一個不同意!
“婉君明白,所以婉君一開始便沒有想過要退婚!”
事實擺在這兒,謝婉君自然是想說什麼都可以。祖孫二人兀自嘆了氣,蔣氏卻未見,謝婉君那雙眸子裏滿是精明。
她就不信王媽能夠找得到謝雲歡!
單單是深夜出門幽見男人這個名頭,就足以讓謝雲歡聲名狼藉,更何況,她還讓顧常遠送了謝雲歡一份大禮。
只可惜,自己不能當場見證。
“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大小姐失蹤了!”王媽素來是個穩重的老嬤嬤,可當下府中事情不斷,謝雲歡又失蹤得悄無聲息,她怎麼可能沉着冷靜?
同樣,蔣氏眼底也猛地劃過了一絲擔憂,但擔憂背後,又是滿滿的責怪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