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
謝雲歡身子猛然間一顫，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自然不是真的，她知道，謝昊天早就看自己不順眼，只是一直找不到發泄的時機，她不過是想要在這種時候逞一逞口頭上的威風罷了。
實際上，她如何不知道，這一次若是輸了，她會再難爬起來。
房間之中的空氣僵冷得讓謝雲歡直髮抖：“謝婉君，你一定會遭到報應的！”
“你爲何不說說四殿下呢？謝雲歡，你記錯了吧？讓你來這茗香居的人，是他而不是我。”謝婉君在一旁抱臂站着，渾身的氣勢讓謝雲歡覺得可怖。
她從未見過謝婉君這個樣子。
謝婉君爲什麼會那麼篤定顧常遠一定會幫助她呢？明明，明明顧常遠是自己一路的人啊！
“四殿下一定是被你挑唆纔會對我這般，他明明這樣愛我！”
屏風後邊兒冷不丁傳來一聲嗤笑。
謝雲歡呆滯回頭，正對上顧常遠那陰險狡猾的面容。
“謝雲歡，你把自己想得也太高高在上了吧？我顧常遠，自始至終也只歡喜過謝婉君一人，從今以後，她會是本宮的皇妃，而你，只會是將軍的妾室，還望自求多福！”
或許這一句“自求多福”便是顧常遠最後的情誼所在了。
謝雲歡怔愣了好半晌兒，看看謝婉君，又看看顧常遠，突然間什麼都明白了。
原來，只有自己纔是被蒙在鼓中的。
怪不得顧常遠讓隨從通知，若是她今夜不來，以後便是再也不用來了。
“你覺得可憐可氣嗎？呵，我當初說過，會讓你千倍萬倍奉還！”謝婉君雙目之中滿是戾氣，擡手一下便將手掌摔在了謝雲歡的臉上。
謝雲歡躲閃不及，小臉頓時再一次浮上一片紅腫。
嘴角的淤青愈發明顯了些。
謝婉君旁若無人地靠近，手在剎那間扼緊了謝雲歡的手腕：“謝雲歡，以後可要安分守己，要不然，那將軍府裏的姨娘可得要把你這麼漂亮的臉蛋給剮咯！”
聽着她這般挑釁，可謝雲歡又是無能爲力，一時之間，尖叫與嘶吼猛然而起。
顧常遠聽得煩躁，隨手將茶杯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聲後，房間之中猛地安靜了下來。
“這隻右手便是受了傷的吧？不能撫琴？呵，真是可惜了，那將軍最愛的，可就是會撫琴的女人，你可少了一招得寵的伎倆！”謝婉君輕輕地摩挲着謝雲歡的手心，待摸到了那乾涸的血塊後，冷笑愈發寒了下來。
“你們做夢，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嫁給那個老頭子！”謝雲歡叫囂一聲，妄圖掙扎脫離謝婉君的束縛，可是她的手腕根本用不上一絲勁兒。
自己的一切突然間被謝婉君牢牢地把控在手中，她不知所措，卻又不甘心。
當初即便是柳絮受罰，她也是能夠脫離那一趟渾水，纔不過半個月，事情就突然間週轉成了這副模樣，她怎麼可能會甘心？
“四殿
下，你萬萬不要聽信這個謝婉君的迷惑之言，她是和二殿下一路的人，現在轉而像你示好，一定是別有所圖！”謝雲歡見噎謝婉君不得，當即轉身拉扯上了顧常遠的衣襬。
“四殿下，難道不是這麼個道理嗎？現在你雖是手中拿捏了大量的權勢，可是謝婉君不可能會背叛二殿下，她一定是爲了竊聽你的祕密才這樣討好。你看，她一來就打算廢了我，這不是在打你的臉嗎？”謝雲歡口不擇言，不停地說着，緊接着更是提到了“儲君”二字，顧常遠一時心悸，往後猛退了一步，謝雲歡還要靠近，可第二步還沒有落下，自個兒的身體就突然間騰空了出去。
“噗”，只感覺喉嚨一甜，謝雲歡擦了擦嘴角的鮮血，不可置信。
顧常遠怎麼會踹自己呢？
不可能的，這一切，一定是做夢！
“四殿下……”謝雲歡自以爲楚楚可憐狀，可實際上，凌亂的青絲與微張的領口，只是襯托出她的狼狽而已。
謝婉君自顧自地站在一旁，旁觀着顧常遠教訓謝雲歡。
怎麼看都是比自個兒親自來設計她更爲痛快些了。
而且，看着她眼底的不可置信與痛心疾首，謝婉君彷彿是瞧見了昔日的自己。
可這一切還沒有結束呢！
謝雲歡所嚐到的痛苦，還不及她昔日的十分之一。
“滾！”顧常遠的身子往一邊一側，眼中的厭惡令謝雲歡渾身發抖。
“謝雲歡，爹和祖母還等着你回去交代呢！怎麼，還要等到天亮，讓京城的人都知道，相府大小姐出府偷腥？”謝婉君抿着笑意，臉上終是多了幾分調笑的波瀾，“四殿下，爲了相府的名聲，這件事情你可一定要保密！”
“對了，宇文將軍那邊，就勞煩四殿下去商討，讓他務必早日上門提親，以免謝府顏面掃盡！”
顧常遠淡淡點頭，目光剛一掃過謝雲歡便迅速地錯了開。
他可不願意再讓這個女人玷污了自己的眼睛。
謝雲歡不再言語，這一番脣槍舌戰讓她明白，沒有身後人的庇護，她很難同謝婉君爭鬥，既然如此，倒不如先回了府再說，什麼妾室，她以後一定會擺脫這個束縛！
可是她並不知曉，謝婉君在府中也給她籌謀了一出好戲。
謝婉君慵懶地打了個哈欠便是行禮而去，轉眼衣衫不整的謝雲歡倒是先行走在了前邊兒。
顧常遠冷冷在長廊上目送着衆人離開，宇文清則是在不經意間走到了他的身邊：“這次便是多謝四殿下了！”
“不必，這是本宮應該做的，不過，既然本宮答應你的已然完成，那你……”
“末將一定聽從四殿下號令！”宇文清挑了一下眉眼，厚脣之下仍滿是挑釁。
要知曉，他雖是並無實權，可其父宇文度的知交好友遍處都是，自己又是程簡手下副將，若是隨他一起出關，要知行軍祕密易如反掌。
“好！”顧常遠微微眯起了眼睛，手猛地拍在了護欄之上。
謝婉君啊謝婉君，不論是你是否真心同本宮結交，本宮一定都會將你拉攏。至於用什麼方式，那可就要看你的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