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謝婉君平日最爲厭煩的,便是這等人。
她就不信了,蘇寒的性子既然可以變成這樣,自然也可以回到從前。
從前的蘇寒多好?熱情爽朗、有情有義,甘願爲朋友兩肋插刀。
而現在……
謝婉君的腦海之中還未浮現真正的形象,房門卻隨着“嘎吱”一聲開了。
“大殿下玉體金身,怎敢一人……”
謝婉君話未完,便瞧見了他身邊的一個女人。傾城的容顏,冰冷的神色,叫人一瞧,自個兒的身體反倒是僵硬了下來。
“不知這位是……”
“歐陽菁。”女人自報家門,長靴步步往謝婉君身前脅迫而來。“你就是謝小姐了吧?長得果然標緻,只是,未免太不通情理。”
說我不通情理?我可還要說你沒有規矩呢!
謝婉君將煩悶給壓了下去,臉上除卻擔憂之外,再無其他。
歐陽菁似是也沒有想到她居然這樣毫不在意,擡眸瞥了一眼顧寅,隨即又要開口,卻被顧寅擡手給制止了住。
“本宮特意讓她來給蘇寒把脈,果然查出蘇寒所患並非瘟疫,而是中毒。”
中毒,倒也差不多。重了獨孤尋香料的毒。
謝婉君眉眼一挑,簡單地“哦”了一聲,語氣卻是千迴百轉,以至於讓人聽起來只覺質疑滿滿。
“既然是這樣,大殿下還是快些派人去陛下那兒通報,以免後宮依舊人心惶惶。”謝婉君如釋重負,可轉眼間,眉頭又皺了起來。
顧寅和歐陽菁都沒有想到謝婉君會是這樣一個神色多變的人。
說實在的,謝婉君對於顧寅而言,是個極爲矛盾的存在。一邊因蘇寒而痛恨,一邊又因顧常遠而喜慕,以至於他對謝婉君的語氣叫人十分捉摸不定。
“本宮已經派人去過了,謝小姐不用擔心。”顧寅凝了凝神,刻意將目光往半掩的窗子瞧去,像是故意在躲開她的監視。
“那蘇姐姐……”
“我自然能夠將她給醫治好。”歐陽菁擰了一下眉頭,似是對謝婉君懷疑她的實力而不悅,“謝小姐與大殿下先出去吧,我要施針了,否則,若是途中出了什麼岔子,一切與我毫無關係。”
話語倒是像刀子一樣鋒利。
謝婉君暗暗瞥了瞥嘴,擡腳往外走去。
現在自然不能將她攔下,不然,顧寅心頭又會覺得,蘇寒這一次中毒與自己脫不了干係。
可如果毒那麼容易被解了,她們的目的不就很難達到了嗎?
這就是所爲的功虧一簣?
走出房間之後,謝婉君佇立在院中,等待着顧寅的離開。
“怎麼,謝小姐,難不成害怕本宮的人殺了蘇寒嗎?”
“蘇姐姐畢竟救了大殿下的命,婉君知道,大殿下不是個恩將仇報、過河拆橋的人!”不管怎麼樣,先把話撂下再說,那麼多人聽着,他總不至
於直截去向蘇寒動手。
其實謝婉君心中也明白,顧寅即便失憶,性子也不可能變得如此之快,她只是唯恐顧常遠在其中挑唆,毀了自己所有的計劃,也毀了他。
“這屍體怎麼還丟在這兒?讓謝小姐看着顯得多晦氣!還不快丟出去!”顧寅一低頭,將怒火全然泄在了死掉的無辜太醫之身。
謝婉君瞥了一眼,也給他們使了個顏色,隨即話語顯得更加凝重了幾分:“大殿下,你方纔說,蘇姐姐是中毒,那麼,依你來看,當下我們是不是要趕緊徹查,到底是何人下毒爲好!”
“當然!”
顧寅聽不出謝婉君話語背後的其他意思,應承下來之又投擲了一個怪異的眼神過去。
謝婉君本是想將此事壓一壓,抑或是,再拖上一拖。可顧寅卻是偏愛速戰速決。
那麼焦灼,爲了什麼?是怕他與蘇寒的婚事出了什麼岔子嗎?
他們若是真的成了親,那蘇寒的好日子可算是到頭了。顧寅心中定有報復之心。
他就是個混蛋!
謝婉君一想到這些事情便是咬牙切齒,自然,更恨顧常遠幾分。若不是他在背後挑唆,顧寅又怎麼會認爲蘇寒是個想要攀高枝的女人?
“在這宮中,瞧不慣這等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事情的人數不勝數,查,又能查出什麼?難不成,要爲了她,將整個後宮翻個底朝天?”
嚯,這是一個未來夫君應該說的話嗎?
縱然是不查,也是順了謝婉君的心,畢竟一旦轟動整個後宮,香料畢竟是從她手裏出來的,她心頭自然有幾分惶恐。
可話語這樣說起來,就沒有任何意思了。
能夠進入公主殿的侍衛皆是顧寅的心腹,因而他說話也是毫不顧忌。
“謝小姐,想必你心中應當也是想要蘇寒早些好起來,早些嫁入皇室的吧?”顧寅眼底的挑釁顯而易見,幾息之間就將謝婉君的怒火給撩撥了起來。
她不想,甚至於蘇寒也不想!
什麼皇妃,不過都是些過眼雲煙的地位。於她們而言,要的不過是人罷了。
若是沒有皇子與小姐,她們會更爲欣然接受。
“殿下,有些事情,你不明白,還是等蘇姐姐醒過來以後再同你解釋吧!婉君自知說不清。”謝婉君故作低頭狀,實則是暗中咬牙切齒。
若是可以,她當真想攥緊拳頭一下摔到他的臉上。
“既然是說不清,那也不必再說,蘇寒是本宮未來的皇妃,本宮會同父皇將此事商量清楚,若是可以,等蘇寒病好了,完全可以將婚事提前到和你與四皇弟一同操辦!”
顧寅眼底的嘲諷更加濃烈,只要謝婉君對上一眼,便能感覺到那無盡的輕蔑。好似她們二人都是爲了成爲皇妃而不擇手段之人。
真是可笑!
“蘇小姐,蘇小姐!”突然間,房間裏傳出幾聲急促的叫喊聲,謝婉君也懶得再理失了智的顧寅,繞過他直截推開了房門,正見歐陽菁懷中抱着癱軟的蘇寒,二人齊齊倒在了房門之後。